安桃到底还是没有吃上数量超过一只手的蛙肉。
安桃严重怀疑,薛侠在吃饭时讲那么多有的没的,本质根本就不是忆往昔峥嵘岁月稠,而是纯粹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趁机浑水摸鱼多吃点蛙。
因为性质实在太过恶劣,薛侠不得不赔了一杯小豆浆给安桃。
“说起来,”安桃一边吸着豆浆,一边问身边不停揉小肚子的薛侠,“棋老师,我忘了问了,你和小舅哥又怎么了?”安桃还没忘今天那差点砸她脑门的文件夹呢。
“他啊,”薛侠笑了笑,“没怎么。我打算算了。”
“哟?”不说还好,一说安桃来兴趣了,“你得给我解释解释——之前还不死不活的,怎么就突然又打算算了?”
“之前呢,是因为我不大瞧得上他。”薛侠解释道。
安桃问:“那现在瞧得上了?”
“还是瞧不上。”
“……”
“不过呢,因为他整出了能让《使妖牵》脱胎换骨的迷宫,所以我准备把那些事情都忘了。君子问迹不问心吧。”薛侠打了个哈哈。
安桃嗦的豆浆卡在纸吸管的一半,然后掉了回去:“所以你到底为什么瞧不上他呢?”
“这个事呢,由来已久。”薛侠把手枕在脑后,用一种很大爷的姿势往前走,“你知道我和老刀餐补那事吧?”
安桃想了想,点点头。这事陈舒夜给她讲过,那时梨厂计划取消餐补,其实就是变相扣工资,员工们很不满,一些人就聚在一起为民请命。后来公司把人都分化瓦解了,只有陈舒夜和薛侠坚持到了最后。
“其实那个餐补取消政策对我们正式员工影响没有那么大,要不然公司也不能这么顺利地就分化瓦解。”薛侠解释道,“影响的主要是外包员工。不过有些外包员工不参与,我其实也能理解——本来就是容易被开的临时工,不敢吭声,可以理解。恰饭嘛,不容易……”
“等等等等。”安桃听晕了,“什么是外包员工?”
“你不知道外包员工?”薛侠奇了。
安桃摇摇头。她上大学时社交圈就不宽,主要就是三混客那个圈子,最多加点同寝室同学。后来毕业之后,她就直接回家写了,梨厂是她找的第一份社会工作,当时以为也就是为自己的保驾护航,合同待遇什么的一点都没做功课。进公司之后呢,天天就在玻璃门后厮混,也没能认识太多的人。
插花一句,其实互联网工作真的挺适合社恐的。
反正安桃只知道自己每个月拿多少,其他人的她是真不知道。她也不好意思问。而且或许是陈舒夜比较给力吧,总之她收入到手还真不少,她自己是比较满意的,也就不计较其他人拿多少了——有的时候无知是福啊。
薛侠撇撇嘴,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啊,真是何不食肉糜!”
“所以外包到底是什么?”安桃问。
“外包啊,就是……”
“外包就是临时工,随时都可能被开的那种。”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突然插入。安桃和薛侠齐齐回头,入目便是一副大到能把脸完全埋进去的黑框眼镜:“小钉?”薛侠大大咧咧地说,“你什么时候跟踪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