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新雀跟着年轻女官进了皇宫,被安排着住进了福宁殿。
福宁殿三进三出,比师父的药庵还大。新雀看到的第一眼,心中便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地方,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是片刻间她又暗笑自己,莫不是连日赶路太过劳累,不然怎么会生出这种错觉?她明明一直在山中度日,何时会来过这里?
也罢,只当是错觉罢了!新雀摇摇头甩掉刚才的想法,开始细细观察殿内情况。却不想细看之下,她却更绝诧异,这天家圣地,怎么会有如此残旧的地方!
殿内雕梁画栋,依稀可以想见昔年的光彩。只是一应陈设却早已结满了蛛丝,就连地砖上都长出了薄薄的青苔。
新雀一边挥手想驱散殿内持续不断的霉臭味,一边问出心中的疑问:“夏御侍,这里、一直没有人住过吗?”
被叫做夏御侍的正是昨日戌卫阁的那位年轻女官。
夏御侍抬眼望着屋顶,沉默须臾之后才道:“有过的,曾经住在这里的人,只差一步便是皇后,只可惜…”
“就是画像上的那位女子吗?”新雀不禁追问道。
夏御侍点头,又道:“新雀姑娘,你与她长得很像,比前几个更像。昨日夜里我已命人呈禀过陛下,是她亲令让你住在这里的。至于你说要解一个梦,昨日我已经说明,等你了结了陛下的事我自会帮你。再者,天下之事,再大也大不过陛下的事,你且安心在这里住着吧。若是你造化好,我想咱们日后会常见的。你先拾掇着,陛下那边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昨日新雀确实答应了他,听如此说,也不再有二话,微笑着送她离开。
可是在听到最后一扇门被关上的时候,新雀才突然反应过来,她刚才忘记问夏御侍要几个帮手打扫屋子,这么大一座宫殿她一个人怎么收拾得过来呢!
可是人已走远,新雀只能自己打扫了。
转了几圈,新雀终于从角落里找出一把磨损的只剩半截须子的扫把,又从不知曾是哪个宫女住过的小房间里的窗帘上撕下一块当抹布使。
看着眼前的一片荒芜,新雀想了想,决定只打扫出一间卧房和眼前的院子就好了。反正她也不会长留在这里,按照夏御侍的说法,只要陛下见过她之后就可以让她出宫去的。
说干就干,新雀开始忙活。
在药庵的时候,只有她和师父两个人。师父年纪大了,打扫的事情自然就落在她的头上。日积月累下来,新雀做起这些事情来很是顺手。
不过院子里的杂草有些难拔,丝丝绕绕地纠缠在地砖缝隙之间,里面还有些不知是什么虫子做的窝。草汁和着草根上带起的泥土黏了新雀一手,就这样一直忙到傍晚时分才算清理干净整个院落。
凉露抢在黑夜之前降临,更加激发了翻起的泥土腥气。新雀单手掐腰站在廊下,心里发了愁:夜半露重,卧房又没有被褥,只是和衣睡的话恐怕要着凉了!
恰在此时,外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多时,新雀面前出现了几个小太监,各人手里都没空着。
为首的小太监先朝新雀拜了拜,然后正色道:“夏御侍吩咐奴才给姑娘送来一些日用品和一盒小食,还说请姑娘耐心等待,近两日陛下为南岭之事颇为头疼,恐怕暂时不能过来了。”
听完之后新雀心中有些不悦,便问道:“那陛下何时能见我呢?”
立时小太监的脑袋更低了几分,声音里是听得见的惶恐:“奴才不敢妄自揣测圣意!奴才会按时送来三餐,姑娘安心等待便是!”
新雀有些恼火,可是此刻已然身在皇宫,除了等待,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因此也只能按捺住心中波澜,嗯声答应了。
小太监们没有别的话,放下东西便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