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夕,你想嫁人吗?”
傅竟夕躺在床上,回想起晚饭时师父问她的话,她想成亲吗?这得看嫁什么人吧,如果是李兼祺那般的应该不会想嫁吧,她还是喜欢像谢先生那般的人物,可惜先生成亲了,还年长她许多,可惜,不知道自己以后能不能再遇到一个。
想着想着,傅竟夕还是抵不住困意睡着了。
此时,一轮明月高挂夜空,月朗星稀,除了偶尔有打更人发出的声音,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正如傅竟夕的心情。然而济仁堂那边却是全然不同的景象。
“陛下,微臣这几日已将苏州赋税查明,请陛下过目。”言罢,卫霖便将奏疏呈给赵璋。
赵璋接过奏疏过目,卫霖则继续解释道:“卑职查到,按苏州百姓所言,近两年来田中所生产的粮食与往年并无差异,百姓赋税也是三成,然余下七成中本应交给地主的的四成,变成了五成,可官府记录依然是四成,多出来的一成皆无记录。”
“据卑职手下回禀,此类情况不仅是苏州,扬州乃至杭州都存在。”
赵璋听完,将奏疏一把摔在了桌子上,声音里更是有止不住的怒火:“朕已经给了赵瓒最好的封地,最高的待遇,没想到他竟然还敢结党营私,竟伙同朝廷命官贪污税粮。”
赵璋说完,缓缓闭上了眼,他知道当年他的父皇是有意将皇位传于他这个皇弟的,奈何先帝驾崩之前,他这个皇弟竟坠马昏迷,先帝无奈之下才将皇位传给了他。
等赵瓒醒后,一切已成定局,此时的赵璋已牢牢把握朝局,他看在太后的面上,封他为浥亲王,给他最高规格的亲王待遇,最富饶的封地,甚至给他每年两次无诏入京的恩典,可他还是小瞧了他这个皇弟的野心,或者还有太后的。
再睁开眼时,赵璋眼神中透露出了冷冷寒光和杀意:“查,接着查,将涉事官员都给我查清楚。无论官居几品,都给朕揪出来。”
“卑职领命。”卫霖拱手告退,他感觉到陛下如今是真的愤怒了,往年陛下对浥王可以称得上宽容,甚至是多有忍让,可连他都知道赋税乃国库之根本,又岂容他人谋利,更何况还欲行刺陛下。
这夜,赵璋竟然又做起来许久不曾做过的梦。
一会梦里,他的父皇在病榻上指责他为了皇位不择手段,残害手足,故意害赵瓒落马。
一会又梦到当年承平侯徐覆为了救他中箭,他问徐覆为什么救他时,徐覆回答说觉着他活着能做的事情比他多,如若他登基必是位明君。
梦境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扰得赵璋夜里根本没有休息好。
是以,他今日早早地就醒了,一出门便看见小姑娘正在院里整理药材,初晨的阳光就这样洒在她身上,他一时看迷了眼,竟然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了。
直到他听见傅竟夕一声一声“先生”的唤他,他的目光才渐渐回笼,看着一步一步走近他的小姑娘,她笑得那么纯粹,那么简单,不知怎的竟然羡慕起了傅子渊。
“先生这是怎么了,难道睡了一觉就分不清自己在哪里了吗?”
赵璋失笑,她怕是平生第一个敢这么调侃自己的人了,他发现今日小姑娘似乎有些不一样。不再是简单的麻花辫,而是正经地梳了发髻,穿了繁冗的衣裙。
“你今日穿的那么正式,是要出门吗?”
傅竟夕没想到先生竟然注意到了自己的不同,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期待地问道:“先生,我今日和人约着去月老庙求姻缘,您看我好看吗?”
赵璋脱口而出的“好看”给力傅竟夕极大的自信,虽然前几日就答应了嬿娘陪她去拜月老,可昨日师父问起她想不想成亲,她认真考虑了一下,决定自己也得心诚地去求个姻缘。
赵璋看着傅竟夕高兴的样子,随后才想起小姑娘刚才说要去月老庙求姻缘。
“可还记得我昨日说会为你说亲的事?”赵璋当时既然说了便是真的,他确实是想为她寻一个极好的夫君,与其去月老庙求姻缘,倒不如指望他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