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脚步,走上去:“韩稷。”
韩稷回过头来,眉间略有愕色,但转瞬随即逝去,笑道:“这么巧,王爷也在这里。”
楚王笑笑,负起手来。
昨日在毓庆宫有过那番谈话之后,楚王虽觉窝囊,但也迫于形势只能咽下这口气去。当初答应帮他争这世子之位他固然是认真的,韩稷当了世子,那么中军营的兵权他也有份,到时候中军营便可成为他的助力之一。
话说回来,他若没有这层魏国公府大公子的身份,他又凭什么要将他视为左右手?
可是他仍然不能轻信于他,毕竟夺储这种事他还有着对手。倘若韩稷在与他接触之先与皇后或郑王有了勾结,那他岂不全落到了人掌握?所以他才会一拖再拖。如今韩稷既把郑王的奏本公然给了他看,这固然有轻狂之嫌,可同时也证明了他跟他还没有往来,倒是让他放心了。
因此,一大早他便进宫去了见淑妃,要在两个月里办成这件事,必须先让淑妃在皇帝面前先行做下些铺垫。回京之后再往各部打点打点,先疏通些关系获得拥护,如此一来到时候他再请奏之时也不会显得那么突然。
有了这层信心,他也就坦然自若起来。
“听说沈姑娘扭伤了脚,母妃很是关心,特地让御膳房做了些点心,见本王闲着,遂让我给送过来。”他面不改色地撒着谎,然后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韩稷同样脸不红心不跳,说道:“后儿一早就回京了,我想带耘哥儿出去溜溜。”
说话的时候目光却是又不觉往太监手上的食盒扫了扫。
食盒上还骚包地别了两枝芙蓉花,淑妃给沈雁的点心上,会需要插上两枝花?
他暗地里冷笑着,面上却笑道:“娘娘真是观察入微,知道那丫头喜欢花花草草。”
其实他并没觉得她有特别钟爱的花草,但是看到楚王这么堂而皇之地套着近乎,不戳戳他心下又着实不爽。
楚王听见这声“丫头”,眉头随即蹙了蹙。
那天他与沈雁私下夜游之事已被证实是个乌龙,事后麻烦缠身,他也没再深想韩稷对沈雁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如今这声丫头却是让他又勾起丝疑惑来。
他扬唇道:“你与沈姑娘原先就很熟络么?”
韩稷微顿了半刻,说道:“我与沈姑娘,跟王爷与她差不多。也不是很熟,不过这次出来她跟晶姐儿他们常在一起,所以才接触了几回。”想起到底是自己差点露了馅,遂又缓了缓语气,如从前那般说道:“我先回房去拿马鞭,先失陪了。”
楚王点点头,看着他离去。
沈雁睡了个午觉起来,就见桌上摆着一碗温热的奶羹,还有好几样点心,点心盖子上还骚包地搁着两朵凝着清露的芙蓉花,不由大感疑惑:“这是谁弄的?”
胭脂看看华氏,华氏则端着茶坐在一旁斜睨着她。
沈雁终于意识到不对,看看这奶羹,问道:“谁送来的?”
华氏道:“楚王。”
说着,把楚王来意说了一遍。
沈雁张大了嘴,楚王?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一眯华氏那脸色,知道她八成又误会了,连忙道:“我跟楚王绝对不熟,除了在山上烤肉时说了一回话,此外再也没有私下接触过,也绝对从来没有背着你们跟他说过什么话,这个你们绝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