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个月来,柳飘飘从一个低贱的王府歌姬一跃而起,成了九皇子的侧妃。
一向不近女色的九殿下颇为宠爱她,不仅将府中奇珍异宝送给柳飘飘,还遣散府内所有豢养歌姬,日日宿在柳飘飘房中。柳飘飘的名字一时间成了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人都说她运气好,长得像个狐媚子,精通闺房之术。
传言甚嚣尘上,司零自然听到了街头巷尾对她的谈论,她懒洋洋地躺在美人榻上,手里嗑着瓜子,紫云立在身后为她按肩,顺便听着司零吐槽。
“捧杀,这完全就是捧杀!王爷对我是好,但什么狐狸精,什么闺房之乐,无稽之谈。更甚者还有说是我害死了梁侧妃,就是为了怀上了庶长子。我说你们王爷,日日宿在我房中,你也看到了,是我睡榻,他睡床,中间还隔着屏风,洁身自好得很!真传得有鼻子有眼,他们是躲人家床底下偷看了吗?”
“噗嗤。”饶是一向正经不苟言笑的紫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日日监视柳飘飘寸步不离,倒是没看出柳飘飘有什么做奸细的本分,反而性格直爽,让她想起从前的长公主。
司零喝了一口茶。她又不是个傻子,司空瓒这般,无异于向太子传递消息——她柳飘飘这个探子已经攻破敌人信任防线。司空瓒抛出自己这个饵,弄出这些传闻,就是为了引得太子这条鱼上钩。想必很快,太子就会联系自己了。
秋日的花园里落叶纷飞,能在这样静谧的阳光下晒太阳,是多久都未曾有过的事了。
司空瓒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到了司零的身后,视线在她那双纤细的脖子上停留片刻,然后眯了眯眼,示意紫云退后几步。
司零感觉有些微热,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感觉紫云忽然停了,嘴里又道,“紫云,辛苦你了,不过你这力道好像比刚才重了些,轻……轻点。”
司空瓒从善如流地,站在司零的身后为她捏了一会儿肩膀。
“嘶——痛!行了,停——你这手怎么跟个男人似的!”司零睁开眼睛,就在这时,她忽然看到眼前放大的那张脸,手里的瓜子掉了一地。
她整个人立即惊醒,往后缩了缩,道:“王爷?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道本王伺候得可还满意?”司空瓒皮笑肉不笑。司零慌忙从美人榻上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咳,你为什么来了不打招呼,还……”
红叶从头顶落下,司空瓒盯着她微微出汗的脸和额前散乱的绒发,又见她不知该放在哪里的视线正飘忽着,有些窘迫,也有些被抓包后的促狭一笑。
离的很近,他甚至可以闻到司零身上的香气。她坐着的时候总会将脖颈与背崩直出一条优雅的弧度——像极了曾经的那个人,属于皇家公主的仪态。
教坊司里的歌姬,是柔美的,是轻佻的,绝不会下意识做出如此举动。
他收回了下意识伸出去想要扶住她的手,步子像是生了根一样无法拉开距离。
不知为何,早已沉寂的心竟然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这种忽然生出来致命的熟悉感和亲切感,像是心悸一般。
司空瓒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看向她如墨痕般淡淡晕染开的眉尖,勾魂的凤眼,曼妙的身材和白到让人眼晕的肌肤。心底的欲望忽显,喉间也变得干燥起来。
司空瓒意识到如此,眼神变得炽烈,薄薄的唇角抿得越来越紧。
“主子?”紫云的一声轻唤惊醒了司空瓒。
他飞快地收回自己的眼神,恍然惊觉方才自己似乎动了心。他明明不断地告诫自己,只是一个和阿翎很相似的人,一切都是虚假的幻影,但还是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
如果这就是太子派来柳飘飘的用意——
司空瓒的眼神陡然转冷,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