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杜幸看清是她,这才惊讶地张大了嘴,司零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抿紧了唇,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前走——“你跟我来。”
“哎等等,我报纸还没发完——”杜幸被她拽着,一回头将报纸塞到一个社员的手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衫就朝着司零小跑过去。
直到到了一个无人的拐角,司零才停下脚步,低着头整理思绪,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我前几日便听说了,那个尹枭寒大军阀是不是要娶你做十二姨太?这件事,可是你自愿?”杜幸见她一言不发,有些犹豫地开了口。
“你觉得他若想要谁,还需要那人同意么?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司零揶揄地看了他一眼。杜幸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连连摆手:“不,当然不是!”
“先不说这个了,刚才我看到你们学生集会讨论的事情了,你是不是准备利用那些报纸逼得他们低头?虽然李教授的通缉令并不是阳城所发的,但你也知道,这些军阀彼此之间都有利益关系,李教授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块筹码,你以为凭你们这些学生的只言片语,就能左右他们心中的天平吗?你不觉得你们太过天真了吗,真以为宪兵队那些枪是吃素的。”司零嗤笑了一声。
“可这事总要有人去做!”杜幸似乎被司零的想法气着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如果因为怕死就不去做,世界上少了我们这样开头的人,那这事永远都不能成,中国永远都不会变!司小姐,你一介女流,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大家一腔报国热血,绝不是你两句话就可以劝得了我们的。”
“我并没有想劝你。”司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知道劝不住,我只是尽可能想减少你们的牺牲。学生是最单纯的,却也最容易被利用,若是太平盛世,做政客的都怕文人手里那支笔和嘴里说出的话能让他们遗臭万年,可如今是乱世,乱世里人命最不值钱,他们现在不动你们学生,不是不敢动,只是还不到时候罢了,但若你们非要自己撞到枪口上去,那就怪不得旁人了。”
杜幸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下去,他当然也知道司零说的是实话。但……
“不过,不要气馁。没有一次变革是不流血牺牲的。当然也会有牺牲,只是要看值不值得,我劝你的是不要无谓牺牲,你们除了印报刊,还有很多事能做。”
司零抬起手拍了拍杜幸的肩,“在□□之前,要和南边的进步团体暗中联系上,阳城这块地方是北伐的重心,他们正愁找不到突破口,另外,除了联合其他学校的学生,还要联合市民、工人、甚至农民,发动一切可以发动的力量。你们的目的是救出李教授,怎么拖住宪兵队,怎么暗中救人,怎么躲过搜查,若能成功救出他,还要安排好护送他平安南下的路线,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你们去考虑。我不主张你救人,是不想你失败,但既然要做,那就做到最好。”
“我明白了。谢谢你,司小姐!”杜幸攥紧了拳,看向司零的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敬意。
司零听到系统关于杜幸好感度+10的提示声,暗叹一口气。
既定故事线她没法更改,她还得好好想想杜幸被抓进牢里要怎么救他出来。
想到这里,司零又道:“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我可以尽力帮你,现在我的身份便于帮你探听消息,在总督府不一定方便出门见你,但每隔三日我会去胭脂记那边一次。你若需要帮助,便在那里留一封密信。老板那边我会打点好,就说是远房亲戚寄来的家书。”
“密信?你说的是摩斯电码吗?”杜幸来了兴趣,看向司零的眼里有了一丝崇拜。没想到司小姐一位歌女还懂得这些,好感度顿时又涨了5点。
司零装作若无其事地指了指他怀里的那本诗集:“不如以这本诗集里的文字做暗号吧。你忘记了,你送过我这本书。”为了这点好感度她也要脸皮厚点。
杜幸的耳根微微红了一下,像个兔子一般,他飞快地点了点头,司零不由得暗自好笑,怕出来的时间太久会被司机发觉,她这才跟杜幸告别,准备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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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不考虑乱世百姓,不得不说这样有钱人的生活还是很让人堕落的。
就是司零逛了好几条街,买了香水和胭脂,还顺手买了根糖葫芦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几个姨太太围在客厅里挑拣东西,还有一脸阴沉坐在沙发上的尹枭寒,手里的糖葫芦忽然就不香了。
尹枭寒此时的脸吓人得狠,指节被他攥得发白:“你去哪儿了,还知道回来!”
尹枭寒这副样子莫名其妙像个怨妇。司零懒洋洋地咽下一口冰糖葫芦,神情慵懒,“出去逛了逛,买了点东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四姨太不愧是最贴心的,看到尹枭寒脸色不善,一副要发作的样子,立马开始打圆场,“哎呀,妹妹你不知道,老爷这一趟回来,带了好多礼物。有沿海产的珍珠项链,进口的巧克力,上好的蚕丝缎子送来给咱们做旗袍的,还有几件小洋装,都是顶好的东西。这呀,都是别人送的,市面上买都买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