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可能又惹了祸事。”蓝褪老老实实跪着道。
郭公主可是心疼坏了,她这个唯一的儿子,长信侯府未来的继承人,莫说是惹了祸事,便是给天捅了个窟窿,她这个做娘的也会积极维护。
何苦跪着。
根本不需要跪。
长信侯这日得闲在家,平日里他除了顶个长信侯的名头在宫中领个闲差,每月按时按节的领点俸禄银子,其它时间也算逍遥自在。
青城贵门,特别是那些世袭罔替的人家,多半是瞧不上他的。
当年他不过是在宫中整理藏书的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官,拿的是五品俸禄。
郭公主那些天正好烦闷,一个人去藏书阁选书,藏书阁值守的,正是长信侯,他给公主递了书,便远远的退回到长案后面守着,公主看书,从清晨一直看到太阳升起,又看到太阳落下去夜幕降临。
公主一天沉浸在书中,又或者她心情不好,一天都没有挪动,粒米未进,一口水也未喝。
长信侯便等了她一天。
公主走出藏书阁时,夜已深沉,星子密布。
长信侯提了灯为公主照着路。一路上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
“你一天未吃饭吗?”公主问他。
长信侯点头。
“为什么不去吃?”
“怕公主有什么需要,而我不在,误了召唤。”
“蠢。”公主一袭长裙走在前头,长信侯提着灯默默的走在后面。
“你看到我哭了,怎么办?”公主问他。
“如果公主不想再看见臣,臣可以退朝回乡。”
没有卑躬屈膝,没有多余的话。
那时的长信侯不过二十岁上下,家世一般,祖上又没有为官做宰的,甚至连个正经的官也没有。
他能凭一己之力考取进士进了藏书阁已是不易,能轻易说出“退朝回乡”的话,不知鼓起了多大的勇气,那是他的前途。
郭公主只是没好气的对他说了一句:“蠢。”
那晚的路不长,郭公主跟他一前一后在宫道上走了很久。
直走的御花园的花都开了,直走的池塘里的青蛙望着月亮“呱呱呱”地在荷叶上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