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御捏了两块点心吃了,真好,都是自己爱吃的,又喝一口茶,是喜欢的绿茶,难得的是温度刚刚好,不烫嘴,也没一分凉。
这倒难得。
庄氏因为眼睛看不见,人又大度能容,从不苛待下人,所以这府里的丫鬟婆子虽不至慵懒,但办事也不十分周全,如果陆御让上茶,就是上茶,从不见添点心,便是陆御爱喝的茶,她们也老是记不住颜色,一会儿泡红茶端上来,一会儿又泡黑茶,便是泡了绿茶,也掌握不住火候,勉强能入口。
这日的茶水点心真是深得人心。
这丫头伺候的好。
陆御抬头,想看看陆府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人才,抬头一瞄,“咕噜”一下把嘴里的茶全咽了。
面熟。
这不是阿水吗?
梳着留仙髻,戴着银耳环,面上匀了粉,嘴唇也像粉桃花,虽不艳,却也是好颜色。
陆御又揉揉眼睛,生怕自己是幻觉。
这是活着活着见鬼了吗?
倒是阿水开口说话了:“陆公子,小少爷,我是阿水。”
“你怎么……你不是……”
“此事说来话长。待来日慢慢讲与小少爷听。”阿水福了一福,提了提裙摆,把两碟吃剩下的点心装在托盘上,把喝剩的茶盏也放回去,见陆御痴痴的,便道:“少爷吃了点心,早睡会积食,要不要拿棋子来,少爷就着烛火下两局?或者去书房给少爷拿本书?”
本以为阿水死不见尸。怎料她空降到自己房里来了,还伺候的很殷切。
陆御觉得脑子快不够用了。
如果相遂宁在此,一定也惊掉眼珠子吧。
陆御活了十几岁,这样大变活人的事,真没遇见过几次。
次日晨起去给他母亲庄氏请安,庄氏临窗晒着暖暖的太阳,鬓发都涂了一层浅黄。她难得梳了精致的飞仙髻,右侧簪了一朵粉嫩的月季,月季之后,又插了两支银雕如意的簪子。琥珀色绞银线对襟长袄,月白色绣如意纹石榴裙,就是指甲,也染了艳红的颜色,举手投足的,明艳动人,像一幅画。
甚少见庄氏打扮的如此精致。
她身边伺候的那些小丫头老婆子,不是眼神不济,但是手艺不精,也就保庄氏个吃饱穿暖,有时候梳头还得她自己来。
今日这妆容,显然是别人的手艺。
阿水端了一碗参汤来递到庄氏手上,庄氏笑着接了。
“夫人真要自己喝吗?不如我喂夫人?”阿水很是体贴。
“你辛苦一早上了,又是伺候我梳洗,又是打点汤水,想来也累了,歇着去吧,有事了我再叫你。”庄氏喝着参汤,语气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