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
“是我。”相遂宁还是轻松的口气,因戴了帷帽,相果心也瞧不清她的神色。
“要嫁给郭铴的人是二姐你?”相果心大吃一惊:“你长的又不出众,皇上怎么会瞧上你?郭铴怎么会瞧上你?”
这话伤自尊了,长的好坏也是爹妈生的,即使长的不好,万一遇上那口味重的呢,怎么就没销路了?
相果心也自知失言,气的跺脚:“瞧我这嘴,二姐,我是说你什么时候跟郭铴勾搭上的?我呸。”相果心给了自己一巴掌:“我都被郭铴气糊涂了。二姐,你真的要嫁给郭铴了吗?”
“现在还不一定,皇上还没有正式下旨。”
“既然皇上有这心思,那下旨是早晚的事,二姐,你完了,凶多吉少。”
重生这一回,凶多吉少的事情见的太多了,这算什么。相遂宁毫不在意,甚至内心毫无波澜:“嫁给郭铴,我也没同意。”
“二姐,你怕是不知道,如果有一天皇上下旨,可不管你同意不同意,皇上怎么说,你就得怎么做,违抗者死。”相果心虽年纪不大,到底在宫中行走,皇上的圣旨代表着什么,他内心清楚的很。
那一年皇上下旨让一个宫妃搬去冷宫,那宫妃死活不去,痴缠在养心殿外一天一夜,一会儿哭一会儿闹,最终被小太监抬去了冷宫里,而且自进去那一刻起就断了她的炊食,连一点儿剩饭都没给,生生饿死在里头,据说后来尸体招了绿头苍蝇,抬尸的人都吐了。
还有一回,有个宫妃犯错,皇上下旨,罚她每日吃一百颗花生米,吃了三天她就吃不下了,被拉回来,由小宫女按着,小太监强行喂食,差一点儿噎死当场,为了活命,她穿了小宫女的衣裳想趁乱出宫去,被揪回来,生生吊死在她的宫殿里,舌头伸的老长老长。
这些事虽并不宣扬,大伙嘴上也不敢议论,可事情摆在那儿,大伙心中也都清楚,皇上的旨,就是天命,天命难违。如果违抗,后果自负。
想想郭铴那不正经的样儿,相果心都要同情相遂宁了:“二姐,虽然你长的没三姐好看,脾气也不是十分好,说话也不算好听,个头也不高,走路也难看……”
“果心,你是故意来刺激我的吗?”相遂宁撩开白纱。
相果心吐吐舌头:“二姐,我是说……不管你长成什么样,嫁给郭铴,都是可惜了。”
“不是还没嫁吗?皇上正式的旨意还没下呢。”
“天阴了离下雨还远吗?”相果心揪心:“二姐,若皇上真下了旨,你该怎么办呢?”
“不然我们远走高飞吧。”相遂宁故意吓他:“远走高飞,郭铴不是逮不着我了。”
“二姐,逆旨是死罪,说不准还要满门抄斩呢。再说宣国都是他们郭家的,远走高飞还能飞到哪去。”
“既然没有办法,为什么还要发愁?走,回家去,祖母说今儿晚上厨房做了野鸭子汤呢,一块喝去。”
刚吃了凉粉,还惦记回家喝野鸭子汤,这是什么气魄?
相遂宁大步走在前头,帷帽上的白纱迎风轻舞,她的衫子上有勾画细腻的绣花,齐胸襦裙上有点点的银线星光。她的头发乌黑有色泽,她的脖颈是那样的白,耳朵上小小的银镂空雕花的耳环,温和生动。
她走过的地方,有淡淡的梨花香气。
这样一看,甚美。
相果心想不明白,他这位二姐,以前胆子甚小,他六岁那年,捉了一只五彩斑斓的毛毛虫放在她胳膊上,就吓得她大惊失色,银簪子都跑掉了,还病了一场,如今郭铴这人,狠过毛毛虫,她怎么一点儿也不介意的样子?语气平淡,就像要嫁给郭铴的是他相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