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歌城,红绡苑。
凌影没有理会门口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人儿,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便径直拨开门前的珠帘走了进去,厉舟与云霄紧跟在他的身后。三个人身上都还佩挂着兵刃,除了云霄有些脸红之外,凌影和厉舟的脸色看上去都显得有些阴沉,看起来对这里的环境极不适应。
这“红绡苑”是月歌城的几大标志性建筑之一,占了整整半个花街柳巷,规模甚大,在外可听得日日笙歌,在内可闻得飘香四溢。这里不是酒肆,也不是乐坊,而是青楼。这里头嫣红柳翠,弥漫着阵阵花香,以及女儿家的脂粉香。来这里寻花问柳的脂粉客,不是一方富豪、达官显贵,就是风流浪子、绿林游侠。
据说这红绡苑中的花魁,可谓是风华绝代,万人惊艳,寻常人想要见上一面一饱眼福,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即便你是王孙贵胄,抑或是有名的文人墨客,若是不能忍着心疼一掷千金,怕是就算到了猴年马月,连排队也排不上一个。
这花魁长年居于红绡苑最顶楼的“非诚勿扰阁”,从不公开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传闻她才是这座青楼幕后真正的掌权人,楼中那些平日里看起来颐指气使、神气活现的老鸨,其实都是她的下属。
除了这神秘的花魁,红绡苑中还有一位令无数脂粉客垂涎的美人,只不过她并不是烟花女子,而是这红绡苑中的总管,名唤“花如意”。如果真那种有想要与花魁姑娘一亲芳泽、又舍得一掷千金的客人,都要先过了花总管这一关。要是没能入得了这位总管大人的眼,像那些长得歪瓜裂枣或是行为举止粗鄙不堪的,白花了千两金银不说,还要被毒打一顿,然后扔出红绡苑,颜面尽失。
如果有幸通过了总管大人的这一关,花如意就会递给客人一枝金镶的牡丹,客人持此花到顶楼处的“非诚勿扰阁”外,还要先被蒙上眼睛带进去,让花魁过目之后,合意的才能去掉遮眼布留下,不合意的依旧还是要离开。若是有顽闹不休的,那就别怪花总管直接把你从顶楼处扔下去了!
“凌影,我们来这种地方干什么?!”云霄长这么大,连燎原世家里的尸山血海都见识过了,唯独还没见过这风尘之地的光景,从方才进来一直到现在,脸上的那抹红色就没有褪下去过。
凌影和厉舟相视一眼,两人不由得都是一阵苦笑。他们指天发誓,若不是宗门里潜伏在月歌城中的线人传给他们的地址就是在这里,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光顾青楼这种地方的。一般在这种时候,他们就会无比地怀念林逍——往常有他在身边,像这种没皮没脸的事情,都是交给他那种脸皮厚度堪比城墙的人来做最是合适不过了!
那红绡苑里的老鸨见凌影三人手持兵刃,面带不善之意,一看就知道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十有是来捉奸或是寻仇的,看他们这架势,应该是想大闹一场。但这老鸨在红绡苑里待了有好一些年头了,倒还从没见过有谁来这里闹事之后不是横着出去的,底气便足了些,迎上前来问道“三位少侠,请问是看上了我们这楼里的那一位姑娘,只要你们开口了,妈妈我自会帮你们安排。”
云霄听那老鸨的话中满是轻佻之意,忍不住便要发火,却被厉舟硬生生地按住了。凌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道“不知琴川姑娘在否?可请一见。”
琴川,正是红绡苑那位花魁的名字。
凌影的话并不响亮,但着红绡苑中来来往往的脂粉客这么多,总有那么一两个耳朵尖的。也不知是谁当先喊了一句“快看啊,这三位想要寻见琴川姑娘!”一时间,整个一楼的人都围了上来,冲着凌影他们三人指指点点
“这三位看上去是江湖人吧。”
“逛青楼,怎么还带了个丫头,当真好笑!”
“那两个少年郎看上去倒是打扮得一本正经的,想不到内心里也是风流得紧啊!”
“就这样的几个货色,也想寻见琴川姑娘?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那老鸨听说凌影他们要找花魁,便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忽然面露冷笑,语气中满是轻蔑地说道“少侠,你怕是不知道我这儿的规矩。没先奉上个三五千两金银,便想要见我们琴川姑娘,天底下哪里有这般便宜事!”
凌影说道“三五千两金银,在下没有。烦请您转告琴川姑娘一声,就说昆仑山中人来访,她自然就会知晓了。”
不料那老鸨的脸上轻蔑之意更盛,话语也开始变得不客气起来“我管你是从哪里来的,规矩就是规矩。像你这样找各种借口想见我们红绡花魁的人多了去了,老娘在这里做妈妈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货色没见过?要是没有见面礼的话,那便赶紧滚蛋!”周围的人也帮着一起起哄。
凌影涵养极好,任凭那老鸨口出秽语,依然没有着恼的迹象;厉舟则认为这帮家伙骂人的本事跟林逍比起来简直差得远了,那些脏话他听在耳朵里不痛不痒的,也没当作回事。
云霄可就没那么好脾气了,之前一直被那老鸨阴阳怪气的语调弄得极为恼火,此刻听她这般污言秽语,更是火冒三丈。当下便抢上前去,迅疾无比地扬手一挥,那老鸨连反应都来不及,只听“啪”的一声响亮,半边脸颊瞬间高高肿起,已是被云霄挝了一个耳光。
那老鸨捂着脸,嘴角已被打破,流出一丝丝血来,她拧巴了几下腮帮子,张嘴吐出了一颗带血的牙来,又惊又怒地叫道“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浪蹄子,居然敢……”
没等她把话说完,云霄已是又连续挝了她三个巴掌,每一掌下去,那老鸨的脸上便多出五个鲜红的手指印,脸也是越肿越高,打到最后都肿得几乎连眼睛也看不见了。
云霄扇过了四个耳光后,怒气兀自未消,直接伸手掰住了老鸨的手指运劲一拧,痛得那老鸨鬼哭狼嚎的直叫唤,涕泪横流,原本红肿的脸此刻又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的,显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