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自裁的囚车很快被蒙上白布带了下去。
盘踞宁国近两百年的宁姓大树轰然倒塌，但这件事并未就此了结。
此事办的又快又急，□□流放的形式太过激进，不得民心。宁家留下的党羽仍在暗中盯梢，不知道多少人想杀了程锦。
程锦此行的目的也正是为此。
囚车走出皇宫前，程锦站在宫门后，身边的高头大马乖顺的站着，身后是一串长长的囚车，囚车里坐着或是愤骂或是哀泣的人，他们曾经站着所有人的最顶端，而现在被套着灰扑扑的囚衣，戴着枷锁即将游街示众。
这比杀了他们还令人难堪。
程锦掐着点，在一众杂乱的声音里静静等待。
连韩钦常都来劝她：“这样……不妥吧？”
他小心翼翼的凑过来，略略弯着腰，眉毛纠结在一块，试探一样询问她。
程锦抬眼看他，大男孩跟她说话还带着一丝报赧。两人并肩站着，韩钦常比她高了半个头，程锦想去伸手揉揉他的脑袋也不大方便，便笑眯眯的对他说：“放心，我心中有数。”
她说过，走前要给顾月明的路铺好，宁国内外一切忧患都得处理的干干净净的，这样才好交到下一任君主手里。
这是她的责任。
梁子墨和宁流川站在不远处。他二人都心知肚明，程锦的每一步走的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小心，决定一旦做出便很难改变。
时间差不多了，数个宫人合力推开厚重的宫门。
盖着白布的囚车被人拉下去，稠密的人群里忽然跳出一个带刀的大汉，他劈头将那辆囚车前牵马的侍卫砍了个对半。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人挤人之间又有不少人跳出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最前面的程锦。
程锦等的就是他们。
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轻便的男装，腰间带着趁手的兵器，人还没到她面前，她已经飞身下马直迎上去。
比这些围堵的还多的人她都见过，这些人更本不值一提。
数十个人从人群中跳出来，将程锦围住，人群四散开来，程锦身边一圈片刻间寸草不生。
一人大喊着冲上来，数个在他身后跟上：“妖女！”
好几天没听过这称呼了，程锦甚是怀念。提剑迎上去。
余悦桐出生自武学世家，但作为最小的女儿实际上并不喜好这些，她更乐意在父兄的宠溺中、祖母母亲的膝下讨巧卖乖。但老皇帝日渐昏庸，朝中各路人对余家手里的兵权虎视眈眈，叫他们送的美人天天在皇帝耳边吹枕头风。一次两次，皇帝居然真的信了。
叫她父兄凯旋的路上死在自己守卫的国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