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那群丘八居然去拜了钱财神的码头,河北省这一下,可真是拿捏到位,捅得张阁老半个屁都放不出来。”
“怎么个说法?兵部不是还开了个通气会,说是这个月就把拖欠的军费给补上吗?”
“废话,这几月份了?按照管理,朝廷这时候本来就钱多。可是下半年的预算马上就要出来,你再琢磨琢磨,卡在上缴国库的时候,来这么一出……”
“我没明白,这不是朝廷的钱变多了吗?”
“多?你能凭空变钱出来?”
“你就别打谜语了,赶紧给我说道说道。”
“这里头的事儿,就在这河北省成了‘拆分税务’的试点。这地方州县的税务局税务所,会不会分成两家且先不提。因为是试点,那么上缴肯定要痛快得多。你想想,谁也不想试点直接试着试着就没了,对不对?所以,今年第一年,怎么地也得政绩上过得去。拿什么考核,咱们不管虚的,就一个,谁上缴国库多,谁就业务能力强!”
“嘶……”
“还有……”
“二位!二位!别还有,别还有,二位,今天小店挂这个牌子,二位贵客还请通融,通融……”
店里老跑堂的一头的毛寸,胳膊上带着花,不是牡丹就是芍药,看得出来年轻时候混的堂口不错,此刻他提了一壶好茶,放在了两个高谈阔论的年轻官员桌上,然后手指指了指挂账的看板,看板之上,今天悬挂的,是“莫谈政事”。
之前工人、学生大闹了一年,这看板上的四个字,就没有摘下来过。
实在是让人怕得不行。
不过喝茶听戏的地方,不能高谈阔论也没什么,压低了声音说道,倒也问题不大。
这光景,外地来的客商特别多,但生意是不好做的,学生的抗议游行还在继续,时不时还会有外地的学生过来,每天的热闹,持续不绝。
有人退出,自然也有人加入。
且加入之人,大多都是有人支持的,吃喝拉撒睡既然不愁,那就是放开了撒欢,不怼得相公们下不来台,那怎么能算是年轻俊杰?
和学生们不太一样,一年没正经做生意的老板们,此刻都是竖起耳朵打听消息。
京城不比别处,一块砖头都不知道砸多少个部堂高官的门下走狗。
一些看着宛若破烂的鬼地方,说不定住着“凌烟阁行走”的储相。
不过此刻,不少眼明心亮的豪商,尤其是边疆区做大买卖的,都是来了精神。
尤其是听说河北道拆分了税务,地方可以直接截留一部分之后,有些商人掐指一算,便有了计较,他们在边疆区、羁縻地区做大卖的,很多时候,就要承担“征税官”一职。
实际上就是片区税赋统包,某些不发达地区,收税成本极高,朝廷给一个税额之后,就把这个业务外包出去,只要完成征收任务,其余的,朝廷不管。
所以在这些地方做大买卖的,无一例外,都是人渣中的人渣,因为但凡有一点点良心,都不可能完成任务,最终就是要靠自己的家底来贴补朝廷的税额。
最重要的是,征收工作的资格,也是要花巨资来购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