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在怪儿臣?”
“我难道不怪你,该对你感恩戴德不成?”墨浅裳忍不住笑,“一意孤行把我架到了如今的位置上,在外人眼里,说好听点是太后,说不好听的,那就是花架子。瞧着风光无限,实则一路走来,多少次险死还生?”
墨浅裳定定瞧着君临渊,“你平心而论,若是换个女孩儿,怕不是早就死在这深宫之中。到时候陛下又当如何?写一首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送给我吗?”
墨浅裳知道,她该百般感谢君临渊,若不是他,她进宫之日就死在乱贼手中了。
君临渊百般恩宠,一路护着她,她无论如何都该谢的。
可是另算一重,这若是要做自己的男人,她心里,总归是有怨气的。
她一向小心谨慎,可是一次次出事后,甚至要违心地去迎玄素、将来甚至更多的宫嫔进宫,她还是忍不住透出点恨意。
也算是她的试探。
试探他是否值得托付。
她如今的所有倚仗都是君临渊,可她也并不是全盘托付,不管是墨家、还是初桃彩鸳,甚至何林遥秋夕,她都在一步步为自己布棋子。
她贪心极了,只要能够给自己布置点什么,都会布置下来。
每每午夜精心,她仿佛都能梦见君临渊对她厌倦,舍弃她的模样。
她总要有自己的倚仗。
君临渊心中被针扎了一般微微的刺痛,他伸手,轻轻拢住墨浅裳的脸,“裳儿,你到底如何才能信我?”
墨浅裳定定看着君临渊良久,忽而一笑,“陛下若是想要裳儿信你,裳儿自会信。”
君临渊瞧着那如花笑靥,心中的失重越来越深。
这句话说来轻巧,应付起来人也容易,只是墨浅裳,当真是这般想的吗?
仿佛刚才墨浅裳眸底的那抹恨意,都是他的错觉。
墨浅裳轻巧的转身,走入了竹林之中,君临渊深一脚浅一脚,失魂落魄地随着她。
“裳儿。”他猛地钳住了墨浅裳,“裳儿,别这样。”
墨浅裳吓了一跳,她咬了咬唇瓣,过了良久才轻声道,“君临渊……”
“我想听你说句实话。”君临渊道。
墨浅裳转过头,瞧着君临渊,深吸了一口气,“君临渊,知道什么是恨么?”
君临渊双眸静静看着墨浅裳。
“因为有点喜欢,所以才有点讨厌,很喜欢了,就变成恨了。”墨浅裳嗓音不觉得有些发哑,“君临渊,在喜欢的人跟前,恨来的容易极了,若是你当真只是个不得不应付的皇帝,我才懒得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