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问道,“何出此言?”
“按照朝廷的律法,商人以茶引购茶,沿途之地见茶引茶票,不得阻拦私自加税。可是现在呢,几乎每过一地,多多少少都要打点一些。”
朱允熥顿时皱眉,“有人擅自加税?”gòйЪ.ōΓg
“不是加税,是人情世故!”那掌柜的笑笑,“不然哪能那么容易就过关!”说着,叹口气,“朝廷的律法呀,其实定得越细,对我们小商人反而没好处。”
说着,继续叹一声,“茶货进城要收税,进城之后茶号每年还要给知府衙门缴八块银元的定额税....哎!不然,这茶本就是树叶子,怎能卖的那么贵!”
上有政策,下必层层加码,这是千百年来的顽疾。
“这么说这税也够重的!”朱允熥叹一声。
“谁让当今万岁爷喜欢收税呢!”那掌柜的又是笑笑。
朱允熥身后,本来低着头的何广义猛的抬头,眼珠子冷飕飕的盯着那掌柜的脖子。
“嗯!”朱允熥苦笑,“不过,听说当今万岁爷已下旨,专门组建了课税总司,以后商人们的税,花头会少一些!”
“都是换汤不换药!”那掌柜的笑道,“万岁爷金銮殿坐着呢,他老人家没千里眼,能看到地方上的事儿?”说着,低声道,“再说这税钱,就算当官的不要,那些当兵的也得要呀,不然他们吃什么?”
正说着,有税丁拿着水火棍,人五人六的催促道,“赶紧,别嘟囔的,这边来这边来!”
队伍向前移动,不住有叮叮当当的声音。
那是银子铜钱落在框里的声音,钱框的边上,坐着一个把脚搭在凳子上,草帽盖着脸的九品小官。
“你....”一个税丁,手中的铁尺一指朱允熥身前的李景隆,“你是掌柜的?”
李景隆身材高大,看着就像是有钱人。
“正是!”李景隆笑道。
“做什么生意的?”那税丁斜眼再问,很是居高临下。
那架势,就差一个红袖标了。
“我等是贩马的!”说着,李景隆一指身后,十几匹膘肥体壮的马儿,继续说道,“想把这些马,送到骡马市场上卖了!”
顿时,那税丁眼睛一亮。
这可是大买卖呀!
那十几匹战马,在他的眼睛已是闪闪发亮的金子。
可忽然,一直用草帽盖着脸打盹的税官却摘下草帽,露出狐疑的脸来。
“你们哪来的?”税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