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这话你都没长牙!”
蓝玉语气不善,斜眼道,“不打仗咱来干啥?喝西北风?等着在这过年?年纪轻轻的,怎么净说这些不过脑子的话,老子看你们是享福享出罪过,啥也不会干了?”
一番话,劈头盖脸,连珠一炮一样怼过来,顿时让傅让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他久在宫中,皇太孙身侧,接人待物都是不温不火有礼有节。和蓝玉走了这一路,难念还有些接受不了蓝玉的火爆脾气。
不过他也知道,军中上级对没经历过大战的下级就是这样简单粗暴,甚至有些刻薄尖酸。军中被人高看一眼的资格,不在于你爹是谁,而是在于你打了多少仗,杀了多少人。
再者说,这种喝骂,其实也算是一种传承。
教打仗可不是教读书认字,容不得慢调斯文,也容不得犯错。就好像寻常农家,爹带着儿子在地里干活,儿子若是干错了,当爹的上去就是一脚。
农人种地是吃饭,当兵的打仗是为了杀人,事不同道理却相似。
见傅让脸色有些窘迫,安远侯王德说道,“蓝帅,其实傅大哥没旁的意思。”或者,继续开口道,“您看,现在咱们一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二不知主帅是谁,三不知.....”
“重要吗?”蓝玉眼睛一横,大骂道,“你小子也是个没出息的,当年你爹和我在漠北杀鞑子,五米之外什么都看不见,还不是拎刀子就冲上去了?”
说到此处,环视众人,傲然道,“老子打仗,从不问敌人有多少,也不问他的主帅是谁,更不想知道他娘的他姓个啥。老子就一句话,敌人在哪?”
话音落下,后队之中,几个冻得龇牙咧嘴的汉子上前。
他们本就是歪瓜裂枣的长相,如今更是显得有些骇人。
“大帅,叫咱们来干啥?”其中一个铁塔一样的汉子,大咧咧的问道。
蓝玉脸上马上浮现出笑容,“哥几个,那话儿还能使?”
一汉子咧嘴大笑,“日翻他们,半点不含糊!”
“他的外号叫顶死牛!”蓝玉大笑道,“那话儿,牛都扛不住!”
说笑一声,笑容凝固,郑重道,“听令!”
“谨遵帅令!”几人大声道。
蓝玉一字一句的开口,“大老黑!”
“在!”
“你的人二十人一队,撒出去,遇着了鞑子的哨兵,见一个宰一个!”蓝玉道,“行不行?”
大老黑眼睛上一条狰狞和的伤疤,说话时仿佛蜈蚣爬行一样,“爷们不能说不行!”
蓝玉点头,又道,“许笨驴,顶死牛,你们的人为老子的先锋开路,遇着大队的鞑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