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发生凌虐事件前,崔晧与崔东旭分开了一年多,因为崔东旭一年一度都会送他去的体检中心在进行心理项目时检查并确诊崔晧患有中度抑郁,当时他极度厌食,失眠,有自残行为,对周遭环境反应迟钝,学业水平一落千丈,并严重影响到了日常生活。
崔东旭抽了一整晚的烟,崔晧坐在他对面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最后崔东旭眼睛不明显地泛着红对他说:“皓皓,这个可以治,你要配合医生。”
“不,”崔晧就算是这样了也要和他作对,耷拉着眼皮盖住无甚光彩的眸子,“好了给你玩吗?”
“皓皓,我比谁都希望看到你好,你要听话。”
“我不想看见你,是你让我不好。”
“我讨厌你”。
“我们断绝关系,你不要管我。”
崔东旭掐了烟,十指插进头发里:“你非要做到这么绝?”
崔晧想笑,但是笑不出来,只是堪堪扯起嘴角,僵硬地抽动着:“对。”
“你是打算自己一个人病死在外面也要和我分手?”
“我们没有交往过,是你单方面强迫我。”
崔晧麻木地陈述着,连语调起伏都没有。
“皓皓,先治好病再说好吗?”崔东旭绷得很紧,隐隐在爆发的边缘,“我不可能放弃你。”
“你没有资格剥夺我爱人以及相关的自主权利,”崔晧说,“就算我现在自杀,在法理上你根本管不着。”
“给我十分钟或者更长时间,我能以任何做得到的方式死在你面前,溺毙,火烧,刀伤,高空坠落,勒杀,饮毒,再或者被你活活囚禁到死。”
“我改变不了你,但我不想再忍受你的控制欲。”
“好,你比我狠多了,”崔东旭嘶声道,“我不会再找你,你别后悔。”
崔晧转了学,但是没有申请住宿,他向原学校的班主任借了一千块钱,去旧城区的地摊买了几身衣服和一个二手机,把身上所有崔东旭给他的东西都还了回去。
然后他开始打零工,发传单,扮鬼屋NPC,好几次被游客薅着打,也去拳击馆当陪练,破相常有的事。
他很累,晚上躺在阁楼改的连三个平米都没有的格子间的旧木板床上常常想到死,奇形怪状的鬼怪在梦里从四面八方冒出来,有一回在商场上厕所打开隔间一个没有脑袋的白衣服女人趴在马桶上,他提起拖把重重地墩在她头上,旁边兄弟一个激灵跳得老远:“你干嘛?”
“这有个人,你看不见吗?”
“没,但我觉着你得赔钱了。”
崔晧看到那个女鬼裂成八瓣然后复制出同样的整体,围住他前进后退的各个方向,喉管里吐出食人花一样的口器,吞咽口水的声音呼哧呼哧像某些大狗。
“她就在那!”崔晧大喊。
拖把棍子被卸下来向四周胡乱地击打着,崔晧冷汗涔涔,眼神逐渐失焦,脚下发晃,咚地一声摔在了地上,水渍在廉价的深兰色牛仔裤上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