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划过一本本书脊,最终停留在与此间书籍不同的笔记本。
皱巴、脱线,还有标签横斜溢出。是方近州高中时期的笔记。
原本寄放在花园精心养护的那盆薄荷移到应律的阳台,拉开洁白帘子,夏季阳光推搡着挤进门。沉寂多年的房间重新有了人间烟火气息。
五年,白月光/他回国了。
有人提前听见风声,准备了接风宴,就在今晚。
桌上,邀请函静静躺着,光彩流动。
方近州接到邀请函,不仅是因为方家商业巨头地位不可撼动,也是因为举办人知晓他高中时代和应律形影不离。
他看着邀请函,眸光陷入了它的黑里,成片的黑,占据了视野,有关应律的那些,他好像什么都没想,又什么都想了。
晚间,下了一阵雨。玻璃屋顶早早伸展开。余下的水滴,一串带着一串像雨帘落了下来。
雨滴拂过鞋尖,黑皮鞋随着主人的行动,哑光流转,一步一步踏在石板,临到路的终点,微微前倾的身体连带黑伞遮蔽了方近州视线。
因着阻挡,仅有剪裁得体白色西装背对着他,恰到好处的气质跃到他眼前。
他抬头,看见——雨伞缓慢移动揭开它的幕布,
白皙的脖颈,
修长的手,握着酒杯轻微晃动,
然后一直伸展,
他看清了他的全貌,模糊地,直至清晰。
亦如当年,明丽素洁。
然后,他也回望过来。
雨后的风带来草木的清香,嗅于鼻尖,应律却觉得其中掺着些微苦。
方近州已然收伞,来到他跟前,“好久不见,同桌。”
遂掘出了独属于他的回忆。
“同桌,教教我这道题呗?”
高二的夏天,知了没完没了烦了地叫。偏生地,那颗枝繁叶茂的树生得扭曲,枝节拐了弯贴墙乱长,砍了,无济于事,来年还长。连带着知了乘势爬了枝,距他们有不足十米。
当句号画下完满,突兀的话语让落笔横生枝节。
一条短线亘在答案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