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凡……云凡哥哥……”小梨儿视线颤颤移向倒在草堆里的高大少年,月光下,半张脸都染上了血。
他衣裳不整地扑上去,害怕极了,“公子,公子你醒醒。”
云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噗通一声跪下来,“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躺在地上的人一身锦袍,通身气质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云凡见他欺负小梨儿,下意识便拿起了石头,如今见人一脸血的晕倒在地,才恍惚清醒过来,他看向小梨儿,“小梨儿你快走,人是我杀的,我不会拖累你和主子。”
“不,不行……”小梨儿同样慌得六神无主,但躺在草堆里的仇骁还有呼吸,他连忙开口,“快去叫人,快去叫大夫,主子呢,我们快去禀报主子。”
“主子和刘公子出去了,说要晚些才回来。”云凡说着,手指伸到仇骁鼻下,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指尖,他半垂的眸子晦涩不清,沉着暗色。
小梨儿浑身发软,根本站不起来,他又从没出过西厢,推了愣神的云凡一把,“云凡哥哥,你快去叫人。”
“他,他……我听到他们喊他小将军,他如果死了,我们就完蛋了。”
云凡晃过神,连忙站起来,“你回去躲起来,我去找人。”
小梨儿含泪望着他,说了声好,但在云凡离开后却并没有走,他颤着给自己穿上裤子,他望着昏迷在草堆中满脸血的人,害怕得浑身颤抖。
如果他不留下来,云凡一定会没命的,小梨儿抹着眼泪,一遍遍在心底保佑他没有事,只要他没有事,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云凡来得很快,他带了许许多多的人来,主子也在人群中,小梨儿仰着满脸的泪水,唇瓣张了张,但最终还是没有喊出声,他跪匐在地,单薄的身子颤着。
他和云凡被人钳住,有人抬起了他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人群里惊呼出声,太学的学子们披着学服,眼底划过惊艳之色,漂亮少年睁着一双水雾朦胧的多情桃花眼,发丝凌乱,衣裳不整,雪白的脖颈上还印着一个见血的咬痕,一看便是新鲜弄上去的,结合刚被担走的仇骁,众人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是……是我,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小梨儿将罪责担下来,他伏在地面,不敢去看主子,哭颤着说,“他,他侵犯我,我才一时情急,砸了他的脑袋,不关主子的事,不关其他人的事。”
云凡跪在地上,“不——,是我,是我砸的,跟小梨儿没有关系。”
“这可是镇北大将军的幺子!”一个山羊须中年男人气得胡子直抖,“无论你们谁干的,都逃不了干系!”
“苏沂安,你是怎么管教你的书童的,要是仇骁出了事,你们一整个苏府的命都陪不起!”说着,他指挥人就要把两个书童压下去。
苏沂安站出来,他袖下拳头握紧,“慢着。”
“李博士,仇小将军昏迷不醒,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如等小将军人醒了,再由小将军来定夺。”
“无论小将军人醒没醒,你这两个书童都逃不了!带下去,先打几大板子给镇北将军府一个交代。”李博士冷着脸,就要将人重新抓走,这时方才与仇骁一同喝酒的纨绔们赶了过来,他们本想将那不长眼的奴才先打一顿,但一看到跪在地上被弄得一身痕迹的漂亮少年,一个个都眼睛发直,他们连忙喊住,“李博士等等。”
一个少年凑过去在他耳边说了两句,李博士的脸瞬间变得难看,“胡闹!真是胡闹!”
他这么说着,也将少年的话听了进去,没有上刑罚,但也将两个书童单独关进了一间屋子,那几个还没完全醒酒的纨绔徘徊在房外,见苏沂安也站在这,忍不住开口,“啧,苏沂安,平日里看你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学舍里养了这么个漂亮书童。”
“怪不得呢,每次下课都回去那么匆忙,原来是金屋藏娇。”
“我说怎么总是看不到他的另一个书童,原来是在别处伺候。”他们语气酸得厉害,谁让苏沂安一个江南小户的公子,在太学和盛京里出尽了风头,不仅博士们夸他,连盛京里的各家小姐们,也对他暗许芳心,如今房内还藏了这么个漂亮诱人的小书童,谁看了不酸。
“江南小户,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他们声音里的嫉妒满得快要溢出来。苏沂安没有搭理他们,他站在门前,从门缝将膏药递进去,“小梨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