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游在机场接到江喻平和苏苒时,z市正落着密密的冬雨,冻风扑面。他本来想让江瑷呆在车里,但江瑷也有许久没见父母了,非要跟着进航站楼。
夫妇俩远看还是老样子,只是行李太多,除了行李箱外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压在江喻平背上,让他显得有几分佝偻。
江游越过欢欣热闹的人们去接行李,江喻平只把背包递给他,自己仍然拉着箱子,打量他几眼:“瘦了。”
“真的瘦,瘦太多了。”苏苒替江喻平理理羽绒服的帽子,挽住他的手臂,又把这句话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很担忧的样子。
江游随口道:“年底忙了些。”
而那边江瑷已经开始告状了,一会儿说哥老是熬夜,一会儿说哥是工作狂魔。
“只是这段时间比较棘手,过完年就闲了,”在苏苒越皱越紧的眉里,江游只好再次强调,顿了顿,又很在行地转移话题,“瑷瑷最近交了男朋友。”
江瑷脸皮薄,瞬间就红了,讷讷的:“怎么……怎么就男朋友,还是朋友呢。
江喻平看得倒是很准,笑道:“这反应,看来也快了。”
话题就此移开,苏苒开始好奇宋知的事情,兄妹俩自然不会提起杨方诚,便是江瑷顶不住母亲的各种好奇,一点点吐露相识经过,言谈间几乎全是对宋知的褒奖。江喻平忍不住对一直沉默听着的江游吐槽:“这已经是看不见胳膊肘的影子了。”气得江瑷拉着苏苒往前快走几步,不愿意理这父子俩。
江喻平眯着眼睛看了女儿的背影两秒,压低声音:“瑷瑷最近……”
适逢台阶,江游直接接过江喻平手中行李箱的杆将箱子先提了下去,然后才轻声回答道:“好很多了,最近也爱走动些。”
“辛苦你了,有你照看着你妹妹,我和你妈才能放心,”江喻平拍拍他的肩,“只是你也多顾着自己身体,刚才瑷瑷说的话,我可听着呢。”
“我知道,您放心吧。”江游点点头。
江喻平看着他,忽然有些感慨,兴许是人老了的缘故,总觉得自家儿子除了瘦以外,也比以往高些了,想起第一次带着江游回家的场景,忍不住叹息般道:“从小你就不让人操心,总感觉对你关心太少,我儿子却长得这样好,比我还高了。”
行李箱的轮子辘辘地响,江游平稳地将箱子往前推,微一侧脸便能瞥到江喻平鬓边的发和眼下的纹路。少时高大威严的父亲在记忆里逐渐远去,但岁月的余温尚且炙烤着人,握着箱杆的手紧了一瞬,好几秒,江游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您对我很好,要是您这样说,我都不知道该……”
江喻平哈哈一笑:“就这点还是跟小时候一个样。”
江游抿抿唇没再说话。
夫妻俩带来的行李其实不多,大部分还是给兄妹两人带的各种东西,大部分是旅游时买的手工艺品,也有在家里才能买到的特产,拉拉杂杂一大堆。
有条民族特色披肩,江瑷喜欢极了,拿出来欣赏了半天。苏苒话比以前多些,在一边就笑道:“那个小镇有很多特色体验项目,我本来想给你们做个什么,但是手太笨了,做出来不好看,干脆就买了披肩和抱枕。”
果然还有个花纹近似的抱枕,江游把它从压缩袋里放出来拍拍打打,让它恢复原状,不用苏苒说就知道那是给自己的:“谢谢妈。”
晚上本来打算出去吃,但苏苒带了家里做的风干兔来,又不愿意费那个钱,便借着冰箱里的菜和现成的兔子自己下厨做了几样小菜,一家人难得围坐在一起吃饭。
江喻平在车上就已经试探过江游之前打电话给他们叫他们来这边过年是要说什么了,但江游滴水不漏,只说时机还不合适,他便也不再提。于是这顿饭吃得极其和谐,江瑷仍然活泼地插科打诨,江游则安静地吃着,听他们的交谈,偶尔放下筷子回应几句,吃完时他收拾桌子,要去厨房时苏苒也端着两盘菜陪他一起进去,帮他洗碗。
她看江游不太熟练的样子,笑着抢过了洗碗巾:“平时怕是不进厨房的。”
江游笑了笑没反驳,雇的阿姨寻常干得很好,他自然什么也不用操心,便接过洗好的碗过清水、擦干,忽然听苏苒道:“桌上怕你不好意思,也就没问,但是妈妈老了,总是要唠叨些的,也想知道你近况,也老大不小了,怎么没有带人回来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