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卿不知自己已被一只狐狸给盯上了,回家拿了东西就带苏家几人跟衙差回县城。

    邵父来时浩浩荡荡,回去也动静巨大,只是相比来时的意得志满,回去时则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配上一身掉进陷阱的伤,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

    事实上邵父心中确实挺欲坠绝望的,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他不喜欢苏窦娘,当初若不是为了前程,就算苏窦娘长得漂亮他也不喜欢,因为这个女人性格和脑子都不是常人能够受得了,完全没有半点温柔小意,整得就是个威武霸气女混球。

    除了婚前坐实名分那次,这些年他完全就没碰过对方。

    也亏苏窦娘厉害,就那么一次就怀上了,还是个聪明伶俐的,读书方面处处压他喜欢的其他孩子。

    这也是邵父怀疑儿子血脉的原因之一,尽管有些荒唐和自贱嫌疑,但邵父就是觉得以他和苏窦娘的基因生不出这么优秀的种。

    再加上妾室的枕头风,成天念叨什么那娃长得不像他,那娃行为举止有问题,最后还找了个老大夫给他表演滴血认亲,这么一套一套的把他给唬了进去!

    邵父心中郁结懊悔,暗恨自己当时糊涂没多想一会儿,此刻就这么赶着送死。

    “去,赶紧回去通知老夫人,让老夫人做好准备……”

    思来想去,邵父最后只能把翻身期望压在家里的老佛爷身上,悄悄吩咐奴仆回去报信。

    他先前做得太绝已无翻身机会,如今只能看老太太的胡闹本事,在这种孝字大过天的时代,长辈是很多时候的决定性攻略。

    邵卿早就时刻注意着那边动静,见到这“悄悄”吩咐也不着急,只轻轻冲身后的苏姥姥和姥爷微笑点头,交换眼色。

    论闹事的本领,苏家俩老才是王牌级别。

    而县城那边,邵家本是打算今天故意闹事扭转舆论,县衙和围观群众早就打点准备周全,待邵卿等人到时,一点都无需耽误直接可以开始给百姓们演戏。

    邵家这么狠,邵卿怎么能不配合呢?

    眼看着到了公堂不等县令开口,二话不说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哭爹喊娘指天发誓说自己如何如何冤枉,苏窦娘如何如何苛待婆母,孙子如何如何不孝等等嚎叫的邵家人,邵卿就心中好笑。

    他倒也不急着反驳,先由着邵家嚎,表情闲淡,仿佛面前不是控诉自己罪行的闹剧,而是唱戏的班子。

    苏姥爷更是面露津津有味,拉着老伴用大家都能听见的“悄悄话”耳语,一口一个“夫人,你看那老婆子鼻涕糊到眼睛上了……”“夫人你看这眼泪都没有呀”“这叫声跟咱们村里的肥猪好像呀”

    巴拉巴拉一堆。

    那看戏的模样就差拆包瓜子磕了的样子。

    以静制动的淡定法子让吃瓜众人表情懵逼,这发展好像跟往常不太一样呀?

    就连刚觉被冒犯的县令也被气氛感染,烦躁的心情霎时烟消云散。

    现场安静如鸡,只余邵家人粗鄙的辱骂和杀猪般的哭嚎,一时间有些尴尬。

    邵父当时就觉得心尖拔凉拔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