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还算是顺利,但是直到临近京城还有一天的水路时,海上的天色忽然阴沉了下来,雷声惯耳仿佛就披在了头顶上,狂风吹得窗框哐哐作响,风力大的林徽如都有些关不上窗户。
“糟了,可能是要遇上暴风雨了。”徐子乔眉头紧皱,这种程度的暴风雨可不多见,而且照现在这种局势看来,怕是有可能船身都会受不了。
林徽如坐在床上还需要扶着旁边的柱子,现在船身已然有些摇晃,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罢了,看来这场暴风雨是来势汹汹,她苦笑了一下,“这次是天要亡我们吧,明明是风和日丽的天儿出来的。”
“别太悲观,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下去问问情况。”徐子乔虽然是这么安慰她的,但是眉头也是微微蹙起,这艘船照说是按照官船的标准造的,应该还经得起风浪才是,更何况船上所有的地方都还很新,只要持续时间不长,应该还坚持得住。
“我跟你一起去吧。”林徽如的手拉上他的衣角,一番撒娇之后趁着风浪还不算大一路下到了一层的大厅里,此刻这里也是聚集了不少人,都是面露惶恐在这里追问着船长情况。
船长心中也是一片慌乱,“各位放心,我们这船是新船,而且标准是按照官船来造的,常理来说用上十年二十年都没有问题,这次只要不碰到暗礁,最多不过就会推迟几天罢了,还请各位贵人回房休息,莫要磕着碰着了。”
林徽如本想上前去再追问些什么,却被徐子乔拉着胳膊给了一个眼神,重新回到了三层的厢房里,白千易和青乌也聚了过来,面上都满是愁容。
“那个老滑头是这么说,但是这船可未必挺得住,至少这种天气下根本就不可能掌握方向,如果风向有问题的话,碰上暗礁也不是没有可能,更糟糕的是没有预测风力,若是船身颠簸进水的话,也不是没有沉船的可能。”青乌轻啧了一声,倒是十分坦诚。
“这种事也没有办法,但是刚才我回来的时候,总感觉有人盯着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徐子乔眉头皱的紧,无法预测的事只能等着命运单排,但是那种被人监视着的感觉让他很是不舒服。
忽然,船身又是一阵猛烈摇晃,但是渐渐地又平稳了下来,多半是已经把船锚找到可以固定的地方了,这么一来,至少不会随波逐流触到暗礁。
外面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雨声,豆子大的雨点倾盆而下,声音大的很是震撼。这不仅是林徽如为数不多的乘船,而且还是她头一次遇上这种风浪,还有那种听着就让人发憷的声音。
她刚要开口说话,青乌就把手指竖在唇前,虽然外面的噪音很大,但是却不妨碍他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林徽如咽了口唾沫看着青乌,只见他从怀里摸出来了一把短把的匕首,稍是蓄力过后就抛了出去,在听到一声闷哼追出去之后,外面已经没了人的踪影,只有地上还有几滴暗红色得液体。
“还真是被人盯上了,但是既然唐君逸有这种原件的话,为什么不多拍点人手跟过来呢?”林徽如左右看着走廊两头,哪个房间都不像是有人进去过的痕迹,而且刚才也没听到房门打开或者关闭的声音,看来人应该是往楼下跑了。
“应该不是他的人,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来的时候也有人想要行刺?我现在怀疑他们是一起的,可能从景成出来的时候,我们就被什么人给盯上了。”徐子乔重新关上房门,语气有些凝重。
林徽如这时便觉得一头雾水,“可这就奇了怪了,我们出来的消息知道的人不多,总不会是陛下要杀我们,而且如果是陛下的手臂,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被我们躲过又被刺伤呢?”
“在这里想也不是办法,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说完,白千易就打开房门追了出去。
青乌不管遇上什么是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他看了一眼水已经撒的差不多的茶壶笑了笑,“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知道那个人是谁了,那把匕首可不太干净,不是掩盖一下伤口就能解决的事,你们啊,终究是涉世未深。”
涉世未深?倒也是。
“你不会在上面涂了毒吧?万一人死了,我们起步时也死无对证了?”林徽如坐下来,这会儿船身已经平衡多了,只有外面的风雨声大的吓人,让她须得大点声音说话才能听得清。
“是有毒,但是不至于死,只会溃烂发痒罢了,当然,长时间没有接要的话也会死,现在这种情况下,用不了一晚上应该就会路出马脚来。”他面上含笑,得意的掉了挑眉。
这表情让林徽如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她笑了笑,苦中作乐道,“你这么做,就不怕匕首误伤到自己?毕竟那么锋利,万一划破了点皮……啧啧。”
“你太小看我们习武之人了吧,对于我们而言,暗器就像是你们女子的指甲或者发簪一样,你能用指甲把自己刮伤或者用簪子把自己捅死吗?”青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反问道。
徐子乔无奈的看着这两个人斗嘴,却心血来潮起身去打开了窗户,尽管只是一个小缝隙,吹进来的雨水和湿风都让林徽如和青乌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你做什么?”
“如果按照你说得,那个人若是不想暴露,应该会选择跳下去让我们无迹可寻才是。对方的主子既然把他派出来了,必然不是什么前线之刃,派来的人做事应该至少妥当。”徐子乔皱着眉,但是外面的风吹得他眼睛几乎睁不开,水面上也是黑漆漆的,加上正在下雨,估计就算是跳下去了个人也未必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