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有些犹豫。
但是大年初二,敬老院给我打电话,说民政局通知,如果今天晚上不回去,那在疫情结束前都不能回去。
我问太后的意思,她决定回去,后来她非常庆幸这个决定。
因为一直到现在,他们所在的养老院,都没有完全开放!
有一个月的时间,所有人,员工也好,在里面住的老人也好,都不允许流动。
里面有一个员工早先是带着自己孩子过去的,那小孩不过六七岁,一开始应该也只是带过去玩玩,但碰上封闭,一直在里面呆了一个月。
严苛吗?
对比一下西方养老院的大规模感染,我们就知道这个举措是多么的
正确和及时了。
说句实在话,我家太后过去是有那么点怨天尤人,埋怨政府的。
她的退休金不高,医保又只是社会医保,她有时候就会觉得自己拖累了我。
第一自然要怨恨我爹,第二,就要怨恨我爹认识的一些人。
这里面也就包括当时协助我爹欺骗我们母女的某个村支书——我们家的房子拆迁,就是上一章我爹说买地,后来也真买了,当然是在好几年之后,在那块地上建了房子,一开始是想建房子卖,后来就等着拆迁,然后也真拆了。按照规定,拆迁应该夫妻双方一起签字,但这里,就是我爹一个人去签了字,甚至后来我们母女去询问,从村支书到拆迁办都对我们进行隐瞒,以至于到我爹去世,我们才知道他拿了多少拆迁款,被理赔了多少,而到了这里,我们已经没有办法进行什么法律操作了。
我家太后和我爹一直没有离婚,也就是在法律上,他们还是夫妻。
我爹把夫妻共同财产赠与小三,我妈妈是没有办法直接状告小三的——她只有状告我爹,但我爹死了。
拆迁办振振有词说他们这里都是这样。
这实在是小城市的悲哀——法律是法律,他们的规矩是他们的规矩。
所以我家太后总觉得政府欺负了她,但是这一次,她也是要夸赞政府的,说幸亏是在中国,如果是在外国,她恐怕就只有等死了。
所以早先我看方方日记,虽然也十分气愤,但只当成是他们那个年代特有的极端——总觉得整个社会都亏欠了他们。
也许是吧,他们幼年的时候经历了文、革,青年时期又是改革开放,那时候真的仿佛国外的月亮都要比中国圆,看国内哪儿哪儿都不好,国外哪儿哪儿都好。
我有一个表亲,前两年出国,还把儿子也带了出去,据说一开始是黑在那儿的,说出国是她一辈子的梦想。
在个人生活不太圆满的时候,大概就会对这个世界比较苛责。
这个不圆满有时候和外部世界没有关系,更多的是内心世界。
就像那句话——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定如是。
我看你像佛,是因为心中有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