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惯例,春节当天阿熙回他家陪父母团聚,他爸妈看见我气短,心里一直有个疙瘩解不开。
为了防止他们二位毁了难得的好心情,这个时间我不方便打扰,等午饭过后阿熙再来接我,带我回我家吃晚饭。
餐厅的工作人员来收餐具,交谈伴随着关门声一并消失,这次我醒得早,做了一个空白梦,睁开眼的瞬间如泡影破碎。
睡意依然昏沉,一股力量拉扯眼皮,使闭眼动作如此困难。无数争吵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持续不停地撬开我的脑壳,搅动本就浑浊的脑浆。
我快要被折磨疯了,趴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耳朵,那些嘈杂的噪音挥之不去,伴随着尖锐的耳鸣声。
胸腔内空气稀薄,我闷在被褥大口大口急促呼吸,缺氧导致的窒息带来了强烈的恐惧感,给我空前绝后的死亡幻想。
我扔开枕头坐起身,枕头正好砸中床头柜,摆放整齐的瓶瓶罐罐滚落一地,几个易碎品通通摔碎。
“别吵了,都闭嘴!”
怒吼声如同掉进泥潭的石头,咕噜冒个泡激不起半点水花,他们仍在吵个不停,加入其中的还有窗台的向日葵。
我忍无可忍冲下床,赤脚踩在玻璃碎渣割破脚底,对外界的感知是后知后觉,几乎麻木,只有疼痛让我觉得自己是鲜活的。
一把薅起向日葵,看着这株好好伺候了两年不开花的负心苗,连根拔起难解心头之恨,至少要将它撕裂,再无复生的可能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