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没闻到过那道令他魂萦梦绕的味道。俗话说，好事总会在圣诞节降临穷人家的孩子。后来他母亲找到了不错的工作，在医疗仓，他和妹妹放了学也偶尔去打工，生活逐渐滋润起来，至少Mike的卧室里终于有了电视。大概也是因为家里逐渐好起来了，Mike再没见过那位穿着西装的救命恩人。教堂里没有，便利店外的路灯下也没有。他只能在少年时代偶尔眷顾的春梦，或者嗑嗨了后的幻觉中，和清新蔚蓝的浪花抱个满怀。
高三那年的万圣节，他和几个狐朋狗友上了一辆派对车。那是个绝妙的派对，所有人都酷得不行，但封闭车厢内弥漫的各色信息素味道实在让Mike有点想吐——他有一点轻微的信息素过敏，受不了太浓重复杂的味道。车子在某个红路灯前停下时，他跳下了车，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好友拉开车窗呼唤他，Mike比了一个中指回去，随机转身走向街边一个明显在开派对的酒吧。刚进舞池，一个女孩便上来向他索吻。她很美，涂着艳丽的眼线，Mike点头，她热烈地勾住他的脖子吻上来，舌头伸进他的嘴里，Mike的手抚过女孩肩背上裸露的平滑肌肤，肩带上的黑色蕾丝。两人气喘吁吁地松开，她又要吻上来，Mike轻轻把她推开了。
“失陪一下。”他说。女孩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和边上的人跳起舞来。Mike穿过几个海盗和仙子，走到点歌台前。那边站了几个男人，准确来说，几个Mike有印象的，难缠的帮派成员，和一个普通服务生打扮的瘦高男人。他装模作样地在菜单页面筛选着，一边侧耳听着他们的谈话。酒吧里吵得要命，他只听到几个模糊的字眼。谈话愈发紧张，他余光看见一个人的卫衣边银光一闪，Mike想也不想，握住服务生的手，往后门冲去。
“跟我走。”他说，事实上出了后门之后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这片街区他以前从未踏足过。服务生甩开他的手，熟练地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手枪，精准地打在从后门追出来的那几个帮派成员的膝盖上。
“别担心，只是麻醉针。”他对着傻在一旁的Mike说，“不过还是谢谢你，要是在室内可是麻烦多了。”他轻轻揭下脸上的服务生面具。猝不及防的一刻仿佛被按下慢镜头，即成永恒，在Swayzee过度柔和的月光下，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映入Mike的眼帘。
“怎么了？”John见他迟迟不说话，开口问道，“你还好吗？”
“我还好。”Mike说，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恐慌发作。他插在裤子里的双手正轻微发抖，手指蜷缩握成拳头，指甲掐进皮肉的痛楚让Pete清醒了一点。
John踢了踢脚边昏倒的大汉，招招手：“走吧，咱们换个地方说话。”他转身往巷子外走去，Mike连忙跟上，仿佛他慢一点，那个身影就会再次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微凉的夜色中。John叫了一辆的士。
“对不起，我可能毁了你的万圣节之夜。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他问Mike。
“两条街外应该有一间ShakeShack。”Mike木讷地回答。John挑了挑眉，设置了目的地。两人走到餐馆，John掏出一张联邦银行的卡给Mike：“随便点。”
“你呢？”Mike问。
John扫了眼菜单，轻微地皱了皱眉：“一杯柠檬汁就好。”
Mike给自己点了汉堡薯条和特大杯奶昔。John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对着食物狼吞虎咽。酥香的鸡肉和甜腻的奶昔刺激着味蕾，Mike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对面男人的视线好奇地落在他身上，时不时吸一口高糖的柠檬汁。Mike尽力压抑着先开口的欲望。
“所以，为什么？”快解决汉堡的时候，他终于听到John问。
“我认识他们。”Mike说，“也不算认识吧，就见过几面，这些人在这里还算有名，坏的那种。我有个朋友被他们害过，不过他们不知道我是谁。”
“你反应倒是挺快的。”
Mike从奶昔中抬起头，不知所措地看了John一眼。对方似乎只是随口感叹一句，之后便低头在终端上不停地打起字来。Mike心里浮现出不详的预感。果然，在柠檬汁和奶昔双双见底后，见到John收起终端：“需要我送你回家吗？还是别的地方？”
“我可以帮忙。”Mike孤注一掷地说，看着John。他竭力控制自己的眼神不要过于热烈，他妹妹曾说过它们让她想起骇人的黑洞。
John有些惊讶，在他扯出一堆理由之前，Mike率先道：“你是4区的特工，对吗？我能帮忙，任何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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