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传来的电视声是一段平缓的“滋滋”音,像是电流抚过耳骨,但又因为电视机里的人话语间有这明显的停顿点,电流感是一阵一阵的。
哪怕听不清内容,有声音也总比没声音要好,彻底的静谧容易滋生恐惧。
但有时候,声调的起伏在叶弥的耳里是十分明显的,稍微高一点都会在耳膜处产生痛感,时间太久会仿佛神经被牵扯到。
叶弥放下手中的菜刀,手向上摸到了助听器的金属轮廓,指腹顺着弧度向后轻轻滑动,直到音量回到可以忍受的地步。
他试图平缓了下呼吸,在空间又恢复几近寂静后,重新拿起菜刀,继续将菜板上的蔬菜切成一片一片的。
他对科技的东西可以说是几乎一窍不通,助听器和电视机是为数不多会使用的器材。一些起初不太熟悉使用的东西,时间久了都会熟练起来。
比如每个寂静的夜晚,在忽暗忽明的屏幕前,在身体实在难以忍受那种本能的、不受控制的饥渴的时候,他会抱着枕头,后背紧紧缩在沙发背上,以一种几乎能扯坏表层的力度捏起边角,弯曲的手指传来痛意,透过厚重的镜片,将注意力集中于电视屏幕。
只要能转移注意力,用任何方法都可以,就可以将那隐隐预发的强烈性欲压下一点。哪怕只有一点,也能多少给予一些慰藉。
凭借这点慰藉,便足以忍过又一晚。
双腿蜷缩,紧贴胸膛,脸带着烫意从膝间探出双眼。有时候眼睛会变得湿润又模糊,连泪都仿佛是灼烧着的,淌下眼眶的时候像是一道火苗划过,需要将眼镜取下,用手小心翼翼地揉眼睛才能重新再带回眼镜的时候看清屏幕。
这样的动作反复进行着,一直到叶弥的精力耗竭,累到昏睡过去。
但又有时候,光凭借电视机里的画面是没用的。毕竟他有时候并不能怎么看懂那些内容,特别是‘新闻’这类,有时语速过快,语句更为晦涩难懂些。
这种时候,他的注意力会更容易分散,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性欲过于强烈了。因为他那卑劣体质的缘故,这份感觉总是不定。有时候强些,有时候又弱些。
唯一确定的是,那是持续性的躁动,总会令他不住地渴望性,渴望精液的气味和触感。越是触及不到就越是饥渴,得不到的时间越长就越是难耐,像是整个人身处荒芜的沙漠中,像渴望一滴水液那般渴望着精液。
有时候实在难受得不行,只能手伸进内裤里自摸。
像他这样的人,或者说是‘生物’,是在整个社会上最为低下的存在。与普遍男女的二元概念不同,有着两套生殖系统。也就是说他除了有阴茎外,还有女穴。
叶弥并不擅长自慰,他每次抚动的动作总是生涩得可怜,明明不是第一次了。那里是极为柔软又脆弱的地方,用指腹上下摩擦的时候会产生一些程度上的刺激,但那远没有被他人揉弄的时候的刺激来得大。
由于音量降低的缘故,叶弥并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季迟凉已经到门口了。
他知道季迟凉会在今天回来,但没想到会提早到。他虽然手上在做菜,但视线时不时落到不远处墙面上挂着的圆钟上。
直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放下手里在做的东西,朝门口走去。
其实还没到门口时就注意到了,那逐渐响起的丝丝电流。
起初,叶弥以为那是因为离电视近了些的缘故,但到停在门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那与电视里的声音很不一样。也是一阵一阵的,但没一阵要快很多,音量也要高些。
他握在门把上的手下意识地僵了下,但尽管如此也依然要到开了门,看到季迟凉的身影切切实实地站在门口的时候,才从那极长的反弧线中反应过来。
他抬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季迟凉一张一合的唇瓣,视线再上移,看到的是那紧蹙着的眉头。
反应似乎不受控制地慢了一拍,等叶弥刚意识到自己是听不到季迟凉的声音,伸手将音量重新划回的时候,他被突如其来放大了数倍的音量吓了一跳,忍不住哆嗦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