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许长安很快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是亲戚?也不对啊,在她的记忆中,各家堂表亲戚,可都没这号人物。
“对。”许敬业含笑点头,给予肯定的答复,“他应该比你大一些,是兄长。”
说着他又伸手招呼那个叫承志的少年:“快,过来见你妹妹。”
少年听话依言上前,认真施了一礼,声音干净清冽:“妹妹。”
许长安并不受他的礼,更不还礼,她不着痕迹后退了半步。直到此时,她才留神细细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所谓的“兄长”。
此人年纪甚轻,面容偏瘦,长相斯文白净,气质温润清雅。纵然许长安不清楚他的来历,也不得不承认一句,这是个清灵俊秀的少年郎。
许长安从小到大,认识不少人,容貌俊美者也见过几个。但是眼前这个少年,给她的感觉却不大一样。他的眼神看上去格外的干净。
见女儿站在原地,迟迟不还礼,许敬业有些急了。他皱眉,低声催促:“长安,不得无礼!”
许长安微微一笑,神色如常。她出言解释:“不是无礼,只是我不知道这是哪家的亲戚,怕认错了。”
与此同时,她心里早掠过了种种猜测,却都被她一一驳倒。
“什么亲戚?不是别家,就是咱们家的,是我儿子,你兄长。”
许长安惊讶,眉心微蹙:“咱们家?你儿子?你——在外面有外室?”
知道她不是儿子后,急急忙忙出门,就为了接他回来?
也不对啊,如果父亲在外面另有一个家,只怕母亲去世时就给接回来了,又怎会等到现在?
许敬业沉下脸:“胡说八道!什么外室?我要是真有个外室就好了!”
下一刻,在面对那个叫承志的少年时,他又换上了一副笑脸,温和慈爱:“承志啊,你先跟周管家去休息一会儿,我和你妹妹有话要说。”
“好。”少年答应一声,也不多话,从容离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许敬业才将视线转回到女儿身上。
一回头就见女儿正幽幽地看着他,不知已看了多久。
两人目光相对,许敬业不知为何有一瞬间的心虚,他按了按眉心,语重心长:“你听听你刚才说的什么话!你是女子,以前就算了,以后切莫再把‘外室’这样的字眼挂在嘴上。还有你这打扮……”
许长安面无表情打断他的话:“爹,打扮以后再说,能不能先告诉我。你这个‘儿子’到底是谁?从哪儿来的?”她迟疑了一下,又问:“他,真是你儿子?”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人和父亲的相貌并无任何相似之处。
沉默了片刻后,许敬业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既然问了,我不妨告诉你。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动过纳妾的心思。当时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我遇上了一个人,想把她迎进门。她知道我有家室,起初不同意。我只好说,你娘一直没生育,你娘也支持我纳妾,她才点了头。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们再也没见过面……”
这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也是他心里的一大遗憾。看着女儿的面容,跟妻子年轻时有几分相似。他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不禁想起当时的种种情形,忍不住感叹,若他当年态度强硬一些,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在他看来,他为了“儿子”付出太多,这也是他在骤然得知被欺骗后,愤恨责怪甚至迁怒女儿的一个重要原因。——他原以为牺牲是值得的,却没想到不但错失真爱,还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