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鹙沉默,莫非家族的意思,是要他进入兵部?
凤林等了一会儿,没有追问“这事你回头考虑也不迟。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她说着看了芜臣一眼,“鹙,你哥哥刚已经升为北阁宿级,任壁宿壁水貐,此事乃是吉兆,虽说不好在族中显扬,不过一家子私下里祝贺一下也是应该的。”
雨鹙听了点点头“哥哥果然厉害,这么快就荣登高位,可见果真是有付出必有回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他说着,心里却泛起寒意,气色上便随之多出几分讥讽。
芜臣听得他语气中的嘲讽,少有地转过去看了他一眼,眸中多了几分恼意,那神色的变动就如黑暗中划亮的火柴,明亮,又稍纵即逝。
雨鹙不冷不热地回视过去,愉悦地继续说“壁宿者,形同屋舍之围墙,故有屏障支之称,保家卫国,重在此位身上。哥哥担任壁宿于纨族亦是喜事,我身为弟弟不敢指画,唯有祝愿哥哥果能护我纨族平步繁荣,直入云霄。”
他的语气少有地带上一丝轻佻,芜臣无声地从鼻中急出一气,开口道“多谢小弟美意。”
凤林忍不住笑了,道“行了,哥俩个不是这么消遣的,你们若各自有事便去吧。芜臣,顺便将这个卷轴带去给大长老。”
说着她手掌一翻,抽出一根卷轴,放入芜臣手中。
雨鹙心中暗送了一口气,告退离去。
樨洗了澡出来,穿上事先准备的月白无袖短衣,鹣鲽镯变回了原先的护腕模样。变成男儿身对他而言,可能反而更加自在一些,走出隔断温泉内外世界的帐幔屏风,他下意识去找寻雨鹙。
刚洗过澡神清气爽,加上刚刚下了一场暴雨,气温比平时低许多,夜风吹拂裹挟着香风阵阵,樨的心情完全平复下来。
正巧雨鹙也从凤林那里回来,走进来正好看到站在院子里面的樨。
“雨鹙,你回来了。”樨笑道,“快点去洗澡吧。”
雨鹙见他心情不错,也勾唇一笑“嗯。”
等雨鹙洗完了,穿着居家穿的单衣从温泉里出来,樨直接就问“雨鹙,你说你把我的东西都搬回来了,东西在哪呢?我怎么找不到?”
雨鹙坐在院中央的石亭里,让贴身的婢女为自己擦头发,听到樨问自己,不紧不慢地转头道“那些东西自然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
樨发急道“那在什么地方?难道我不住在这里吗?”
雨鹙知道樨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好笑道“你别着急,我们肯定是一起住的。只不过,不是在这里罢了。”
“不在这?那在哪里?”樨听到雨鹙这么说,松了口气,又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我避暑的别院。”雨鹙喝了一口冰在井水中良久的清茶,“往年你一直住在宿舍里,还没有去过那里吧,今年正是时候带你去看看了。”
樨大觉新奇“还有别院?果然世家子弟福利就是多啊!现在就带我去看看吧!”
纨族的避暑别院,仍在族地范围之内,该刚靠近过去,樨就感到一阵清凉,比别的地方宜人许多。
院墙内传来阵阵水声,樨加紧脚步往里一看,原来前院几乎被一条活水占满了,水上横架着一座水车,凭着水力往内吹去徐徐凉风。不过那水声并非水车的声音,而是有水流沿着飞翘的屋檐流泻而下,在烈日下闪着耀眼的亮光,哗啦啦掉落在特地挖出的沟渠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