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殿大门紧闭,殿内明珠无数,亮如白昼。
沈君词行至大殿中央的黑白太极图内时,顿住。镜墟回身,脸上温和的笑意消失了,声音淡淡:“跪下。”
“是,师尊。”沈君词眼睫略一下垂,缓缓跪下。
白皙的后颈稍弯,显得温良顺从,劲瘦的肩背直挺,却暗自不卑不亢,将所有恍若隔世的恨意掩匿于浓睫之下的深渊。
镜墟手掌一翻,手心便出现了一条由某种动物脊骨做成的辫子——龙脊鞭。此鞭通体莹白,每一截脊骨都光滑如玉,至上而下均匀变小。据说这条鞭,由云天宗前掌门溯月仙君在南陵擒的孽龙脊骨所炼造,从此作为云天宗惩罚弟子宗规。
被它鞭打在身上,不会伤其根本,给予的痛觉却是平常法器的很多倍,并且是由皮肉到筋骨的疼痛。
镜墟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执鞭,目光温和却严厉地往下俯视着沈君词:“君词,你可知为师为何要罚你?”
沈君词稍顿,缓缓抬起来,面带温良微笑:“如小师妹所说,温道友意外死于弟子之手,不免会引起夙阳派对云天宗不满……”
“此外,弟子作为云天宗大弟子,理应以仁待他派弟子。”
“错了。”镜墟摇摇头,语重心长地教导:“你不仅仅是云天宗大弟子,你还是将来引领整个正道的正道之首,你应仁以待天下,才能治道。”
不等沈君词开口,他的语气陡然一转,严厉道:“而为师自你小时,便教导你,作为未来的正道之首,你的剑只能对外之邪魔外道,对内万不可随意动杀心!尤其是在今日所有门派皆在的众目睽睽之下!”
“众目观你不仁,日后何以服众?”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如此日复一日的教导,仿佛某种摆不脱的禁咒一般不打招呼地在沈君词脑子里重重叠叠,使他分不清是梦是实,臆想里的疼痛撕裂逐渐真实起来——
龙脊鞭每一下落下他劲瘦的脊背,都仿佛有某种虚幻的神力将他拉扯进那地狱般的大阵当中,身已陨落,灵魂却尤在承受痛苦。
寂静清心的大殿之中,唯有法器与凡胎肉身碰撞而生的闷响,与其回音在空荡大殿里高低交错起伏。
沈君词额角冷汗如雨,脖颈的青筋不再斯文,而面上却仍旧清醒地保持着从容微笑。此间的痛只够使他恍惚一瞬,远不能让他混淆现实与噩梦,毕竟这不及其万分之一啊……
“此后至大比结束之前,你就在思过崖思过,大比之事暂由你师弟负责。”
……
夜里,今如意在召来仙鹤时,她突然盯着仙鹤肥美的大腿想起:思过崖无法动用灵力,那大师兄会不会饿?
而他又有重伤在身,又饿又痛,好可怜。
云天宗仙鹤乃宗门充门面的上等灵兽,不止一次从这个可恶的女人眼中瞧出赤l裸裸的馋欲。
它实在忍无可忍,突然煽动着翅膀,抻着那又大又尖的喙去叨今如意脑袋。
突然感觉头顶一片阴影的今如意,一抬头,当即吓得“诶”了声,随后反应极快地闪出老远,瞪着眼睛控诉:“我又不敢真吃你!我只是在想要不要给师兄做点糕点去而已。”
正好灵药峰原材料很多,还可以加些疗伤养护的灵药进去,助大师兄恢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