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老太君缓声开口,“婉儿说得对,一个家,每个月要支出多少,每一项支出分别用在了哪里,需要采买些什么,自然不是由当家主母一个人操心,不然养着底下那些管事也就吃白饭了。”
兰清婉听到这话,顿时觉得有了底气,不觉朝兰清荷瞥去一眼。
兰清荷面色不服,还要争辩,便听得老太君继续道:“但是下人承报上来的只是一个参考,真正要考量决断拿主意的是当家主母。
如果当家主母能轻易被底下的管
事蒙蔽,也是这个主母太无能,既没有分辨能力,也没能好好御下。这样的话,这个当家主母也该换人了。”
霎时,兰清婉的面色一变,满是僵硬与尴尬。
而兰清荷却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得意,就像方才那样,也朝兰清婉瞥去一眼。
老太君曲指敲了敲手边账册,“这个,你们可还有什么不同的见解?”
这一次,无人开口。
显然兰清笳的战斗力不是盖的,这时候贸然开口,不是把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见无人说话,老太君便继续缓声道:“笳儿思维清晰,眼光毒辣,能透过账册看到内在的东西,甚好。
婉儿,荷儿,这是你们两人需要好好学习的。管家,不是像表面上那般简单。
不仅仅是要会算账面上的数字,因为账面很可能会作假。
要让底下的人听话,不敢在你们面前耍心眼,首先你们自己就得做到心知肚明,心中有一杆秤。
便譬如那菜价,管事报上来的究竟是高了还是低了,若高了是何原因?是外面的菜本就涨价了,还是管事从中吃了回扣?
若低了,是菜价降了,还是买的都是连低价都抵不上的劣质菜品?
这些问题,在心中都需要有所思量,且不可全然被下人牵着鼻子走,便是被诓了骗了都不知晓。
祖母说的,你们可明白了?”
兰清荷一听管家的事竟然还有这么多麻烦事,要操心的事竟然这么多,瞬间就有点一个头两个大。
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回答,“明白了。”
紧接着,老太君又就着如何做账的问题详细说了一番,几人不管心中作何感想,但至少表面都听得格外认真。
待讲罢,兰清荷心中暗暗松了好大一口气,终于讲完了。
她越发觉得,自己压根就不是一个管家的料,这才刚上了第一天课,自己就累得够呛,那未来一个月可怎么熬?
兰清荷苦大仇深,余光瞥到了面色阴沉的兰清婉,她心里终于找到了那么一点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