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祠堂一整夜灯火通明。
一整面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墙下,南城赵氏家主赵天霸背对众人负手静立,脸色在跳动的烛光中显得阴沉至极。
祠堂中央密密麻麻跪了一地人,为首的正是赵家金尊玉贵的嫡女赵思玟,她的生母——家主原配嫡妻路氏跪坐在旁,搂着她瘫软的身体泣不成声。
“哭什么哭,你还有脸哭!”整个祠堂安静得落针可闻,便显得路氏的啼哭声更是刺耳。赵天霸被哭声激怒,愤而转身,随手抓起桌案上的物件往路氏母女二人身上扔来:“看看你生的好女儿!当着全南城的面淫浪发骚,家里的脸面都被丢了个干净!”
“啊——”路氏迅速背过身去,用自己的身体给女儿挡了一下,这才没让迎面而来的重物碰到赵思玟潮红未消的花颜,可她自己却被砸中背心,短促地痛叫一声,也不敢抱怨就垂着泪膝行向前,抱紧家主的小腿哀泣:“家主明察啊,玟儿她从小规矩乖巧,十八年来从未行差踏错,更不曾做出任何有损贞洁之事……眼下她这副模样,分明就是被人下药暗害,还请家主下令严查此事,还玟儿清白!”
“下药暗害?”家主努急反笑,“我已找大夫给她看过,并无服药的痕迹,只是醉得厉害暴露本性罢了!再说什么奇药能让这样一个清纯处子一夜之间发骚发浪,无师自通地在男人身下张腿自渎?还如此精准地选在凌城主面前做这淫贱之事?我看她分明就是贪心不足,和云家有了婚约还不满足,一心想要想要勾搭城主!”
“家主!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玟儿?她在你膝下长大,她的为人你最是清楚啊!”
“哼,这可是她亲口所说。”赵天霸愣哼一声,鹰隼般的目光在身后跪了满地的身影中扫视一圈,点名道:“筱玫,把方才你的话再说一遍!”
赵筱玫从人堆里挪了出来,跪地上前,瑟缩颤抖道:“家主、夫人……云公子今日未能前来参加生辰宴,姐姐确实对此十分不满,亲口承认不愿嫁云公子……”
“胡说!思玟何曾说过这种混账话!”路氏闻言大怒,踉跄起身冲上前去,按住赵筱玫的肩膀,巴掌劈头盖脸就往她脸上招呼:“我让你胡言乱语说瞎话!思玟平日里待你不薄,为何这般构陷与她?”
“放肆!祠堂之内,祖宗面前岂容你撒泼胡闹!”赵天霸怒极,伸手捉住路氏的手往旁边狠狠一甩,愤怒道:“就是因为有你这样母亲,才会有今日行为不端、让整个赵家蒙羞的赵思玟!你们母女俩太让我失望了!”
路氏被家主大力推到一边,脑子里嗡嗡作响,还没来得及说话,刚挨了她两巴掌的赵筱玫就轻轻抽泣。
“夫人,对不起……我……家主问话,玫儿不敢隐瞒,这才……”
赵天霸目光一转落在赵筱玫红肿的脸颊上,看着眼前的少女一幅软弱可欺、小心翼翼的模样,眼中怒意更盛,指着她冲路氏大发雷霆:“贱人,你别太过分了!玫儿一向乖巧,与你的宝贝女儿最是要好,她有什么理由胡说八道陷害赵思玟?”
路氏哭倒在地,迭声辩解道:“思玟身份尊贵,是家主给予厚望的嫡女,自然容易遭人嫉恨啊……”
“嫡女?”赵天霸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失望地瞥一样还没彻底从情欲中清醒过来的赵思玟,冷冷问道:“你以为在她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彻底败坏我赵氏一族的颜面后,还配当赵家嫡女吗?”
路氏的眼睛惊恐地睁大,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盯着赵天霸。
赵天霸愤怒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到昏昏沉沉的赵思玟身上,怒斥道:“这个孽障竟醉得这般厉害,还不肯清醒过来吗?来人,取冰水来!”
侍立在侧的下人得了命令,手脚麻利地提来一桶还浮着冰渣的冰水。
“给我把她泼醒听罚!”
“是!”
路氏痛哭着把女儿搂在怀中,哭求道:“家主不可啊!女儿家最怕寒凉,如何淋得了冰水?这么一大桶带着冰渣的水当头浇下,怕是会影响她日后受孕产子啊……”
赵天霸似嘲非嘲地看着她,片刻后轻声问道:“她不会有子嗣的。你以为出了这种事,云家还愿意娶她?你以为出了这种事,她还嫁得出去?”
路氏眼中恐惧更甚,她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却又不愿接受,过了许久才颤声道:“不……不会的……家主,不能这样对玟儿啊……求求家主为她正名……”
赵天霸不再看她,示意手下把路氏拉开,厉声吩咐道:“给我把这孽障泼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