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许鹰正要跨出大门的时候,又回了三步,叮嘱林芷道:“以前我给你的画册,你不看便不看了吧,这本画册你可一定要看看,每一页都饱含了画者的心血,可不能贱待了它,毕竟花了我一百两银子呢,是珍藏本懂不懂!”

    说完,许鹰如同风一般的女子,连茶水都没有喝一杯就离开了督公府。

    等人走后,林芷的视线慢慢瞅向桌上那本‘春交集’,只看了一眼,就跟被烫了一下似的,又做贼心虚地看向别处,过了一会儿,又看向那本画册。

    来来回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林芷喃喃道:“一百两银子呢,我就帮许鹰看看,要是不值的话,也有理由叫许鹰以后别买这些东西,太烧钱了。”

    半个时辰后,林芷面红耳赤地合上画册,心里一边咒骂许鹰这个一肚子坏水的挚友,一边自责自己居然真的看了那本画册。

    要说小黄图什么的,林芷上辈子虽然穷,但街头巷尾买这种杂书的也不少,林芷也捡过一两本来看看,长了很大的见识,但毕竟画图粗糙,远远没有许鹰给的这本画册那般逼真。

    要说小黄片、春宫图这类的东西,要是从来没看过,或者说很多年没看过,猛地看一本,可不就像是喝了一大碗的鹿血那般,让人起火上涌么。

    一关上画册,那一幕幕就跟放电影似的,一帧一帧地慢速放着,要有多羞耻就有多羞耻,好在今夜不知江无心是否公务太过繁忙,比前两日都要回得晚。

    等江无心处理完手里的杂事,松了松手腕,旁边的袁卫出声道:“督公是否要睡在东厂?”

    江无心见天色太晚,便点头认可了属下的建议,又想起什么来,问道:

    “今日夫人在府里都忙了些什么?”

    袁卫早就知道自家主子对夫人太过重视,因此林芷每日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他都会记在心底,以防他家督公问起,因此此刻也没有半点慌乱道:

    “夫人今日一天都没有出门,倒是许姑娘来见了夫人一面,只是在屋内密谈了会儿,很快就离开了。”

    “密谈?”江无心脚步顿了顿。

    “许鹰今日来府里可有递给夫人什么东西?”江无心状似无意问道。

    袁卫有些惊讶自家主子的料事如神,回道:“许姑娘确实给夫人带了东西,是本精美的书册,听许姑娘对念夏跟春梅说,就是个坊间珍藏的话本子罢了。”

    阴影里,江无心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话本子?”

    江无心早在很早之前就知道许鹰这位姑娘的奇葩爱好,见对方并没有对林芷不利,便也没做阻扰,江无心又问道:“夫人又将书册锁到箱子里了么?”

    想到林芷每每将所有人支开,只为了藏许鹰带来的春宫图,江无心就有些忍俊不禁,岂料今天的袁卫愣了愣,却是摇头回道:“听念夏姑娘说,夫人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关了一下午,应该是看完了那本话本子。”

    江无心直接停下了脚步,屋檐下的八角宫灯在微风习习下轻轻摇晃着,江无心微微低头,敛了眉眼,眼神晦暗不明。

    自家主子突然停了下来想事情,袁卫自是不敢催促的。

    半晌,袁卫听到自家主子略带几分干涩的声音道:“备马,咱家要回府。”

    江无心回了他与林芷的院子,正屋里的灯光全部熄灭了去,守夜的侍卫轻轻地打了个盹儿,等到他感觉不对时,才发现自家主子已经回了府里,顿时一个激灵,问道:“老爷,是否唤下人过来侍候您洗漱?”

    等了许久,那侍卫都要以为自己这次要保不住小命时,才听到站着的男人道:“不用,以后上值警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