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走在回廊上,心里却想着事儿,这府里的人都以为这亲事会落到自己头上,甚至连这个身子的亲姐姐都有些信了,但只有旁观的她最清楚,这婚事就是落在林惜韵头上,也不会落在自己头上,她也不知道当年原身离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她能够感受到老太君跟老太爷那里,是绝对不想自己高嫁的,也不知道在顾忌着什么,怕是在他们的心里,把自己许给一个破落户都是最好的归宿。
林芷跟心事重重的林惜韵一起去了林惜月的院子,却被如云告知林惜月生病了,在屋里静养,不见人。
林惜韵对如云所说的自然不满:“真是好笑,如云你什么时候越俎代庖了,我大姐真是那么说的不成?”
如云拦着林惜韵不让进,她后面还跟着两个院子里的丫鬟将院们堵了起来。
林芷拦住林惜韵,接过念夏手里提着的食盒,对如云道:“这东西送进去吧,你让她好好休息,事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了转机,好好保重身体才是正经,侯府的事儿,你让她尽管放心,落到谁身上,都不会落到我身上。”
过了好一会儿,如云才收下林芷手里的食盒,她嘴唇翕动,像是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目送着心态平和的林芷以及气怒交加的林惜韵离开院子。
走在路上,林惜韵见她二姐的脸色始终不太好,神情有些恍惚,以为是被大姐的无情给伤到了,毕竟是嫡亲的两姐妹,到底是伤了心了,她落后一步,上前挽着二姐的胳膊,劝道:“二姐,大姐这人也忒无情了点,你早点看清了也好,何必为她担心。”
林芷瞧了为她打抱不平的林惜韵一眼,摇了摇头,说道:“我倒不是在伤心,只是在想这件事还有什么可以挽回的余地罢了。”
林惜韵深深叹了口气,泼凉水道:“二姐啊,你倒是一心一意为人着想,也要看看人家领不领情啊,我看啊,这事儿悬着呢,祖母最是看重名声,通政使府又逼得紧,难保祖母不会弃车保帅,反正我们这些孙女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个联姻的工具罢了,端看谁的分量重些。”
林惜韵说完,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林芷拍了拍手,也感到了几分茫然。
整座宅院仿佛被笼罩了层薄薄的雾,无端的让人感到了几分压抑,屋檐下的栀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几朵,在一片绿叶中点缀着浅浅的白,看不分明,鼻尖轻嗅,却又能够闻到几许幽香。
是夜,林芷让春梅早早的落了匙,正要去歇息时,十三找了过来,林芷看着十三身上的黑色劲装,疑惑道:“你这是去哪里打家劫舍了?今日一下午都没看见你的影子。”
十三将手里的包袱递给林芷,说道:“督公知道主子您这几日心情不甚明丽,吩咐属下带您出去放松一番。”
林芷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套黑色的夜行衣,上面搁着块鎏金的蝴蝶兰半扇形面具,林芷拿起里面的面具,比划了几番,问十三道:“你家督公在玩什么把戏?”
十三没有解释,只是道:“您去了就知道了。”
神秘兮兮的,左右也无事,这两天心情也确实不大好,林芷便跟着十三出了门。
马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车檐下挂着的灯笼发出暖黄色的光,在行进的路上,林芷听到了几声狗吠,可也只是三两声罢了,很快又传来一声呜咽闷哼,再接着,狗吠声都没了。
听声音,那狗像是被主人给打了一样,可也没听见主人家呵斥的声音。
这大半夜的,整条街上一点声音都没有,林芷心里觉得毛毛的,忍不住对暂时充当马车夫的十三道:“这盛京的治安这么好的吗?夜里一点声音都没有,瞧这时间,应该还不到睡觉的点吧?”
十三将马车赶得稳稳当当,说道:“京城的宵禁一直很严。”
可严也不是这个理吧?林芷分明瞧见了几家春楼,里面也是黑灯瞎火的,只是屋檐下的灯笼亮着,一点声音都没有,这客人找乐子也不是这样的吧?
“这花楼的生意这般惨淡的吗?”
十三望了望外面,他们的马车正好路过几家花楼,十三想着离目的地也不远了,才解释道:“东厂的人办事呢,敲了鼓后,整条街都不会有声音的”
十三说的她倒是听过,东厂的人之所以威名赫赫,还有一个原因是东厂的人最是喜欢夜里办差,有夜行索命鬼的称号,经常是睡了一觉的功夫,可能隔壁的邻居一家子就没了命。
林芷想着想着就觉得不对,说道:“你们督公啥意思?不是带我去换换心情的吗?咱们到底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