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看了看大气豪奢的酒楼,又转头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十三,说道:“十三,你要知道我是个穷人,我每月的月例是府里最少的,就比我那几个庶妹多一点,我那点银子最多能在里面点两杯茶。”
林芷跟魏公公说话的时候,只有十三在一旁,春梅跟念夏都去忙别的了,后来自家小姐又说的是十三友人开的饭馆,她两也没多想,没想到十三转头就领着她们来到这么一座酒楼前。
念夏吞吞吐吐道:“十三,咱们没足够的钱,这,这朱雀酒楼可是京里最大的酒馆,那个,应该不能赊账的。”
春梅看十三的眼神变得怀疑:“你不会是想把我们抵在这儿吧?我告诉你,你的卖身契还在小姐手里,你敢对小姐不利,我春梅第一个送你进官府。”
十三凉凉的视线看向春梅。
春梅梗着脖子道:“怎么?想吓我,我春梅可不怕你!”
林芷一开始没想通,后来倒是明白了,这酒楼多半是督公的产业,不过她短时间内没别的要紧事儿,可不敢去见江无心。
上回十三传达江无心命令说要替她解决吴子盛,她当时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解决,十三说要上极刑,往嘴里灌滚烫的铜水,然后为避免铜水流出来,事后还要堵上九窍,她当时听得一哆嗦,忍不住骂了江无心几句。
后来那段时间,魏公公听了督公的命令,顿顿给她做苦瓜,连粥里都放的苦瓜丝,榨菜都给收了起来,不知道藏到了哪里,林芷最后也只得道歉了再道歉,每天不光要写一篇八百字悔过书,甚至将做泥人的苦活计都捡了起来,但就是这样,江无心都还没有真正消气。
就在林芷决定跑路的时候,酒楼里出来个跑堂的小二,看到来人,店小二笑得眯成了一条线,说道:“贵人,主子已经等候多时,现在二楼的包厢,小的带您上去吧。”对林芷的两个丫鬟也很热情,‘姐姐、姐姐’的叫着没完。
听到这话,林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回头用看叛徒的眼神看了眼十三,随着店小二进了酒楼。
身后的十三面瘫着脸跟着进了酒楼。
站在黄花梨木门前,林芷犯了愁,迟迟不敢推开门进去,门前的傻大个袁刚目不斜视地站在那里,与十三的视线一对,又移开来,另一个侍卫林芷不曾见过,但那人倒是多看了林芷几眼,直到十三咳嗽了声,才转开视线。
“还不滚进来,要我出来迎你不成?”屋内传来一声熟悉的冷哼。
林芷咬了咬牙,推开门进去。
屋内的江无心慵懒地坐在那里,他手里握着紫砂壶,姿态闲适地沏着茶,随着他倒水的动作,青瓷花鸟杯里,碧绿的茶叶在茶碗中舒展开,属于雨前龙井的芳香氤氲开来。
“叔爷爷,今儿怎么这么闲啊?”林芷进了屋子,就坐在了江无心的对面,端起江无心刚刚沏好的茶,直接牛饮了一口,喝完还道:“有点苦。”
江无心轻瞥她一眼,这天下也就林芷会在他面前这么随意的了,就是有时候又太不把他放在眼里,江无心敛了眉,继续沏茶。
“督——”春梅看到屋子里男人的脸,立时与脑子里在马场上见过的人对上了,她正要惊叫出来,却被江无心冰冷的视线吓住了,她正浑身抖得不行时,林芷开口了:“你们两出去吧,有事会叫你们。”
自家小姐跟个外男同处一室,实在不合规矩,念夏正要相劝,却被春梅那个蛮牛给拖了出去,然后随手将门给关上了,也不知道春梅怎么那么大反应,勒得她手腕都红了。
“屋里的人是谁啊?”念夏小声打听道。
春梅牙齿磨得嘎吱嘎吱的响,眼神飘忽,正沉浸在某种境地里,念夏没打听出来是谁,不过她也不着急,反正日子还长,小姐总会有一天告诉自己全部的。
屋内。
林芷喝完自己杯子里的茶后,又无比自然地将茶杯递到江无心面前。
江无心:“这茶是武夷山的贡茶,这水是护国寺后山的灵泉水,你这般牛饮,倒是浪费了好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