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歌穿得很厚,缩在后门外面一处背风的墙角里,一动不动。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天上的云朵飘得很快,地面寒风吹得很急,荆歌冻得瑟瑟发抖,脸色通红,却是一脸镇定,毫不慌乱。
终于,一直等到了下半夜,周围没有一点声音的时候,他动了!
他站起来,原地踏步了几下,又伸伸胳膊大腿,将尖刀用裤腰带绑好,脱了外套,只留一身短袄,带上绳子,降低呼吸,身形微抖地爬上一棵树,在树干上将绳子缚好,然后用袖子裹住手掌,翻过院墙,借绳子一点一点地落到地上。
荆歌的眼睛亮得吓人,弓着身子踮起脚尖轻声而又快速地摸到后门。后门是木质门板,门闩上没有倒扣。荆歌摸出尖刀,缓缓伸进门缝里面,轻轻拨弄门闩。
但凡有一丝别的响动,荆歌就会立刻停下,显得十分谨慎。
过了一会儿,门就被他轻轻打开,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音。荆歌毫不慌乱,摸进一间厨房,嗅了嗅,在碗橱里找到一吃剩的鸡肉,毫不客气地吃了几口。然后又摸到一壶酒,用手沾了一点,吮吸了几下,温暖了整个胸膛。
他年纪太小,不能多喝酒,只要暖了身子就行。然后顺手又摸了一把菜刀,从厨房里缓缓摸到了卧室门前。
竖起耳朵,荆歌听到里面传来阵阵轻微的呼噜声,不由露出一丝冷笑,将门轻轻一推,又是一声吱呀轻响。
荆歌屏住呼吸,躲在墙角,听到呼噜声小了下去,不由心里一紧。
等待了好一会儿,见那呼噜声音不但再次响起,而且越大越响,荆歌松了一口气,心道:“张飞是怎么死的,你就会怎么死!”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将呼吸屏住,弯腰摸到门口,踏过门槛,钻了进去。
房间里虽然漆黑一片,但荆歌适应之后,还是能看到一些东西。这房里就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壶酒和一盘没吃完的牛肉,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酒味。荆歌心里一喜:“喝醉了才好杀!”
他只用目光余角扫了床上一眼,缓缓抽出尖刀,把菜刀放在地上,眼睑低垂,矮身摸了过去。
一步,两步,此刻荆歌也开始紧张了起来。不是害怕杀人,而是一旦他醒了,那自己即使手里有刀,也都死定了。
终于到了床边,荆歌再次斜眼瞟了他一眼,发现他依然熟睡,呼吸平稳,就将呼吸缓缓放出来,又一点一点吸进肺腔。然后轻轻掀开他的被子,手往上一举,尖刀冷厉的光芒一闪,正对心脏,往下使命插了下去!
“啊!”
这一刀,插了个实在。那人顿时惊醒过来,惨叫了一声。荆歌毫不犹豫地将手一松,一个矮身,就地往后一滚。而那人则是嗖的一下弹起来,用手下意识往这边抓来,却抓了一个空。胸前血如泉注,流了荆歌一整个后背。
荆歌力气太小,这一刀,戳在了他胸骨上,只入了他心脏一小半。不过也足够了,只是他的挣扎有可能动静太大,惹来麻烦。
荆歌又在地上滚了两滚,和他拉开距离。那人一软身,从床上滚到地上,哇哇大叫。荆歌滚到菜刀旁边,快速地一把抓住,然后又往前一滚,脚一蹬,冲到他面前,对着他脖子狠狠劈了下去。
“嗤!”
这一刀又砍了个实在,这下,那人只蹬了蹬腿,就彻底不动了。
“呼——呼——呼——”荆歌用没血的手摸了一把脸,坐在地上长长呼吸了几下。便伏过去,将尖刀拔出,又用他的衣服擦了擦血。连同菜刀一起收好。到外面寻了酒坛,进屋淋在他身上和周围易燃的地方。然后提起两把刀,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燃后就地一点,立刻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