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强大的人就越渴望生命的久远。为了那一丝希望,即使身死也在所不惜的人大有存在。
湖南张家界。
在经过伽灿的夸张吹嘘后,荆楚红就请求荆歌在此地停留片刻,欣赏一下这里的自然风光。因此,荆歌便带着她和其他两人,停在了张家界国家森林的一座山上,找了个地方坐下。
云南香格里拉的风景无疑是十分美丽,犹如人间天堂,风和日丽,清新辽远,自然和谐。而湖南张家界的风光也是如此。
香格里拉属于雪山草原,而张家界则是青山森林。一个草原,一个森林,同属于大自然。
但见群山之间,薄云覆盖,白中显绿,青中带蓝,此起彼伏,一片接连一片。一眼望到尽头,全是一片翠绿。那是生机勃勃的森林,争相呼应,不知疲倦地汲取阳光和空气。
鼻子轻嗅间,能够闻到丝丝自然的清香,使人浑身都能放松下来。宁静、悠远、伟岸、清幽……各种美好气息融合在一起,让人的心灵一点点的升华、空灵。
在这里呆上片刻,人的心境就会很容易变得平静如水。
伽灿站起来,站在崖边,深深呼吸,随即转过头,对着荆歌他们嫣然一笑,道:“真想大叫一声啊!”
“那就叫呗,没人会管你的!”其实荆歌也有一丝这样的想法。
所谓“会当凌绝顶”,一般情况,一个人站在高山上,就都会想大叫几声,将声音传播出去,释放压抑的烦恼。
“啊——”
伽灿双手从袍子里抖出来,露出纤纤皓腕,将手合在嘴边,尖细婉转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随后回声又飘渺地传了回来,在群山之间,又渐渐沉寂了下去。
荆楚红看了荆歌一眼,来到伽灿身边,说道:“我也要来!”说完,也长叫了一声,活泼悦耳的声音也远远飘荡出去,跌落在山与树的角落。
伽灿张开双臂,犹如翅膀,将头仰望天空,声音幽幽:“我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自由自在地穿上衣服,在人多的地方到处乱跑。不必担心有任何危险,心里也不会感到无助和不安。”
“在我不知道我是个异能者的时候,每天就跟正常人一样,穿着衣服,活的好好的,平静的做着关于明天的梦……当我的异能被人得知,面对他们复杂的目光的时候。当我用异能杀死第一个人,鲜血流了一地的时候。当我陷入异能界里明争暗斗的漩涡,越来越深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回不到过去了。因为我只相信我自己,只相信我的异能可以保护我自己。一旦穿上衣服,失去了异能,我就会惶恐无助,不敢站在大街上,不敢面对人群。害怕车祸,害怕抢劫,害怕一切一切未知的危险,担心着自己的生命。因此我越来越觉得孤独,越来越觉得寂寞。明明知道这种孤独寂寞可以很容易摆脱,可在别人看来那么容易的事情,对于我却困难百倍,因为我战胜不了内心的那一种惶恐,对隐藏在未来的危机也无法堪透。”伽灿微微一笑,看着荆楚红,然后转身看向韩阳明,最后将眼神落在荆歌的身上,与他视线对上,“我常常在想,我这一辈子,是不是会一直只穿着这一件黑不溜秋的袍子,不敢上街,不敢交男朋友,不敢结婚……不敢脱下这袍子,不敢穿上衣服。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件袍子上面,只要我脱下,换上衣服,就是一个普通人,失去了保护,却得到了自由。我渴望自由,却不想失去保护……因此,真的真的很烦人呢!”
荆歌道:“其实你的烦恼很简单,就是希望既能拥有异能,又能穿上衣服。不过,我想,即使那样,你照样会觉得烦恼。人无论过得有多好,他都会有烦恼。而那些普通人看到你能飞到天上,能一指一个死,别提有多羡慕你呢!却不知道你也羡慕他们能轻轻松松地逛街买衣服。”
“呵呵,这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伽灿美目轻扬,看着荆歌,忽然说道:“荆歌,谢谢你!谢谢你那天能陪我逛半天街,让我能够安心体会那一种幸福。”
“咳咳……”荆楚红咳得脸色微红。
荆歌一惊,立刻仔细观察伽灿眼中的情绪,发现她眼睛里平静异常,没什么其它的东西,就又不由松了一口气,暗道:“幸好幸好!”
这可不是荆歌自我感觉良好,而是不得不防备。荆歌现在生命不由自己做主,而且伽灿和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容不得一点纠葛。
好聚好散才是最好的一条路。对此,荆歌在陈欣琦那里可是深有体会。
“哈,我的故事就是这样了!”伽灿似乎倾吐完毕,心情也放松了许多,感受阳光照耀脸上,将眼睛微微眯着,看着荆楚红,笑道:“小姑娘,在这么美丽的风景下,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要知道,在这样的情景下,说出的话,才最容易永远记得。自己记得,别人也记得。”
“我……”荆楚红张张嘴,又把头低下去,“我没什么好说的。”
伽灿微微一笑,将目光转到韩阳明脸上。韩阳明肌肉轻轻抽动了一下,闷闷说了两个字:“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