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感觉到他的心猛地震动了一下,不只是因为听到这么大的近乎机密的事,他还想起长官曾对他说过的话,曾无数次对他重复过的话。
“我们没什么不同。”
是是的。他需要保护,长官长官也需要保护。
“白、白先生会为什么那么说?”他结结巴巴地问起另一件让他紧张的事。
“这可不是你该知道的东西。”梦魇却不打算告诉他了。莫宁急的去抓他的手,“梦魇!我,我想知道我很”
却不知道碰到了梦魇的哪一根弦,青年猛地扭着他的手腕把他反扣在床上,莫宁双手被反扭在背后,脸和枕头撞在一起。
“梦魇?怎、怎么了?”
身上的人很长时间没有说话。那时间长到莫宁手都麻了,但忽然梦魇松开了桎梏,把他拉了起来。
他又点了根烟,烟雾渐渐缭绕在房间内,下一秒被空气置换系统缓缓清空。
“赫利奥斯。”他的声音忽然褪去棱角,变得有些模糊,“赫利奥斯,也是这么问我的。”
“刀就在他的颈侧,他只是睁着他那双单纯的眼,问我白常山怎么了。他纵容地让我把他制服,就像我制服你这样。然后他又一次问我,白常山怎么了。”
“你和他很像。”梦魇掐断了烟,“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们很像。一样的天真,愚蠢,盲目地相信别人,想要别人好。可是怎么办呢?如果所有能保护他的人都离开了,该怎么办呢?”
莫宁终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他对长官的并不是憎恨,也不是愤怒和鄙夷,而是一种悲伤。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梦魇,于是只能小声说:“长官还有你呢。你也是担心长官的人,长官也很相信你的。”
梦魇闷笑了一声。
“是真的!长官,我,就像你哪怕拿着刀在我面前我也不害怕一样。”莫宁语无伦次,“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的,如果你要杀我或者别的什么,你就不会和我说话了。而且你,你之所以在这里,不就是因为你并不——”
“天真。”梦魇打断了他,“你和赫利奥斯一样,保留着可爱的天真。但我曾在基里手下做事,如果他要承担责任,如果他要真的直面基里,那么他早晚会丢掉这一份可笑的感情,但你不一样。”
他伸手摸了摸莫宁的头,就像很多人都会对莫宁做的那样:“你很容易讨人喜欢。保留这样的天真很好,基里也会很喜欢你。如果赫利奥斯失败了,你就去基里那里,用你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他,他会把你留下的。”
莫宁被他吓跳起来:“什、什么东西?!”
远处似乎传来叮的一声响,梦魇站了起来,把莫宁往门的方向推:“有人来找你了,走吧。”
来的人是白常山,他慢悠悠地走到玻璃门前,道:“怎么样?小朋友,玩的开心吗?”
“开、开心?”如果不是最后梦魇一副“赫利奥斯会输的你要不考虑投敌吧”的口吻和他那么认真说话的话。
“不要和我们的小朋友说些恐吓他的话。”白常山看向梦魇,“他胆子很小,你这样吓他,他会做噩梦的。”
莫宁:“”倒也不至于。
“那为什么不把他送走?”梦魇走到玻璃门前,他纯黑的眸子里折射不出任何一丝亮度,仿佛所有的光都葬身于那一片深渊,“如果他落到基里手里,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能保护一个赫利奥斯,能再保护另外一个吗?又或者说你要放弃他,继续去维护赫利奥斯愚蠢的天真?”
白常山笑了笑,他看向莫宁,说:“小朋友,出来吧,你的监护人马上回来了,他给你带了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