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齐敏的屋子里其乐融融,有笑有泪。徐野原在旁边静静陪着小姑娘,忽的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于是默默地退出了屋外,不惊动任何人。经过靠在走廊上发呆的骆行时,也没有看对方一眼。
骆行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切了声。
昏暗的街角,旅厌从阴影中悄无声息地出现,“公子。”
“伤了?”他闻到了血腥味。
“擦破点皮。”
见他没打算说真话,徐野也不勉强,“范雨是什么来历?”
小姑娘在金陵发生的事,旅厌都有定期传信回京。上回吴缨被绑架,暗中给兄妹两人解围的正是藏在暗中的旅厌。
“是犯官之后,那帮人原先不是跟着她,范雨和他们严格来说都是程寒从各地收养的。”有没有一技之长不重要,程寒总能为他们找到合适的位置。
“你这伤又是怎么回事?”
“程家在水门街的废宅不知何时修葺好了,程寒的人就住在那边。一部分在酒馆里当伙计,一部分在两河轩。身手好的现在都在程家当护院。我大意,中了他们设在屋顶上的针弩。不过他们这个是无差别攻击,猫、鼠、鸟都可能被射中。我离开之前清除了痕迹,应该不会被察觉。”
如果是寻常针弩,他不大可能中招。但程寒的人比想象的要精明得多。他们将针弩卡在屋顶上,用瓦片遮盖,只留足够的缝隙便于机关启动。不仔细检查根本不知道整整齐齐的,再寻常不过的瓦片下藏有这么危险的东西。
但凡有东西落在机关四周,轻微的压力就会激活针弩。
旅厌还能气定神闲站在徐野身后说话,是因为他本事了得,忍耐力惊人。要换其他人,被针弩射中当场就摔下去了。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考虑到旅厌身上还有伤,徐野不希望对方以后成瘸子,“你回去换张脸,伤好了来给我当管家。”
“是。”
确认人已经不在附近后徐野才负手慢慢踱回程家。
他一共派了两拨人,一拨查程寒,摸清他到底在搞什么鬼,一拨保护程馥,没有必要就不现身,免得小姑娘不自在。
程寒这两年具体忙些什么他已经基本掌握,但并不打算阻挠。只是看兄妹俩这样他有些难过。一个长期暗中向读书人施恩,无所不用其极地对江南官场快速渗透;一个放弃了同龄女孩该享受的一切,在世家控制下的金陵努力谋生,谁能想到他们两个今年才十三岁呢。
如果程寒还是顾彦清,现在应该在国子监里接受最正统的教育,过不了几年就能进士及第卖身帝王家;如果程馥还是顾长烟,那么……徐则应该亲自上梁国公府为他提亲了。他们会少很多波折。
“怎么在这?”一进门就见小姑娘探头探脑的,特别好笑。
“散步。”
徐野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坦诚点。”等我就直说。
“哈?连你也敢掐我?!”炸毛。
徐野脑子咯噔了一下,暗叫遭了。
自从程寒带乐平来小酒馆听了一次书,马小东一有时间就会去渔北书院找乐平讨论书稿。《白鹤道尊》跟马小东之前说的那些长篇不一样,格局庞大,结构复杂,人物也特别多,由程馥、程寒、乐平三人共同完成,其中还经过了一位老师爷的审校,确认没有什么朝廷禁忌内容后才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