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罗参第二天就派人把吴缨和程馥请到衙门,巧的是徐野正跟几个打官司的苦主在长廊上说话,从穿着上判断应是花楼的姑娘,其中一位肤白瘦高,大半肩膀都露在外头,她含情脉脉地望着面无表情的徐野。直到他们一行走到跟前,才把注意力收回来。
“来见罗大人?”徐野负手而立。
吴缨点头称是,程馥则被脂粉味刺激到,鼻子有些疼。不想让花楼的姑娘们难堪,所以一直忍着没捂鼻子。
“快去吧。”小姑娘一皱眉,徐野就知道她怎么回事。
程馥如获大赦。
不过他们没走出多远,她发现骆行步伐有些慢,“熟人?”对方刚才回头看了眼那几位花楼姑娘。
“认识。”
程馥想起对方以前是花楼的打手,由此推断那几位姑娘没准是畅春园的。也不知道遭了什么事,但她们那样好像事情也不太大,毕竟还有空给徐野抛媚眼。
罗参迟了两刻才出现,官架子很足,吴缨有秀才身份不需要下跪,但程馥就不一样了,她老老实实跪着,但罗参显然要给他们立威,所以喝了一杯茶才让她起来。
程馥今年也就十三岁,既然对方摆谱,她也装懵懂小孩,看谁演得过谁。来之前吴缨就叮嘱过她,罗参的问题全部丢给他来回答,她含糊地答应了。
罗参也不想浪费时间,毕竟眼看就要到中秋了,而月底就是长跑赛,于是他把温、郭两家现在的情况说了一下,为防吓跑两河轩,他非但没有说实情,还让人有种能协办这次长跑赛是知府大人的恩典。
别说现在一地鸡毛,就算什么麻烦都没有,每天日进斗金,吴缨也不打算掺和,“其实两河轩若是想办,年初那会儿就会提了。今年的确是忙不过来,人手缺得厉害。”
“温家和郭家虽说是耕读起家的,但前几代已经开始办商号,是两河轩的大前辈。无论于经验、人力、财力都是我们望尘莫及的,有他们运筹,今年的长跑赛一定比去年更好。”吴缨一脸真诚,看不出丝毫的假意。
罗参没想到吴缨会拒绝,心里大不痛快但忍住了。他又把目光转到小姑娘身上,不需要仔细打量,这丫头有一张好皮囊,精气神也挺足,撇开她被除族的名声不说,要嫁一户好人家绝对不难,放哪家都是支应门庭的大妇。就是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像事不关己。
太滑溜了。
这是罗参对两河轩这二人当下的评价。
“……现在每人手上都兼好几个活,中秋能不能回家吃团圆饭都不好说。既然官家看得起两河轩,觉着咱们去年办的不错,那我们可以申请明年的,这事儿我现在就能拍板。”吴缨全程好声好气,不卑不亢。
都说到这份上了,罗参要是还想强人所难,大家脸面都不好看。而且他突然有种感觉,两河轩就算协办,今年的长跑赛恐怕也省不了心。
离开府衙上了马车,吴缨才放松绷紧的身躯,暗骂这个罗参不是太子的人么?为什么来金陵后行事作风这么一言难尽。
徐野在门口跟程馥说了几句话,目送她上车才回衙门里。他不知道的是,就这么一点交集也被有心人浓墨重彩地描画到了罗参眼前。
两河轩
东家们一前一后进来,这个时候没外出的管事们都被召集到了三楼茶室。陆青知道温、郭两家想拉两河轩协办,吃惊他们脸皮竟然这么厚的同时也十分着急,生怕两位东家已经应承了。
“温放和郭勤应是走投无路才想出这种损招。”
吴缨让他稍安勿躁,“帮忙?我不添一把柴火都算仁慈了。”他和吴家的恩怨桩桩件件都有这两门姻亲的影子,这两家要是哪天完蛋,他摆三天流水席庆祝。
“你们叮嘱好下边的人,警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