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馥正在拆积攒下的各类信件和礼物,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吴缨闲聊,“只要别没事找事到我跟前晃,随他们编排。”
这些传闻是不堪入耳,但她也相信大多数人是有脑子的,纯粹见不得她好,图嘴巴上一时的痛快罢了。既如此她又何必斤斤计较,反正不会对两河轩和小酒馆造成任何影响。
“差点忘了……玖玖把地契给他。”
吴缨从玖玖手上接过盒子,打开来是一张地契以及官府出具的交易文书,“这是……”五进的宅子,而且交易金额让他咋舌,京城地价比他了解的要贵不少。
“不是说要跟着我回京么,送你的。我家就在隔壁。”这下你满意了吧?
程馥边说着边打开陆学文的书信,金陵风物馆开业当日,有人买了陆家的绣品,次日就派人前往苏州找陆家谈合作了。他这次特地写信来主要是答谢,还说以后有什么需要陆家出力的,他义不容辞。
吴缨望着手里的地契迟迟没反应,感觉心口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很温暖。抬眼看那人,那人却没在期待他的表现,而是专注在书信上,微微皱起的眉头稚气又专注。他盖上盒子,克制濒临失态的心绪,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深知他跟程馥早不需要表达什么。
“那我得赶紧想想怎么翻新才好,我的那套天竺瓶可以先运过去……”
这方面倒是提醒了程馥,待宅子里的人迁出后,她也要开始拆除重建了,待小哥哥乡试一毕,回京即可入住。
丁懿轩上楼,打断了两人难得的闲暇,“二位东家,温家和郭家来人了。”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不约而同地认为是麻烦找上门了。慢吞吞地搁置了手头上的活,起身去茶室。吴缨等她走到跟前,小声提醒“待会儿你什么都别说,我来。”
程馥目光透着复杂,“我不在这段时间……”都发生了啥?
吴缨嫌弃地摇了摇头,让她别问了,自己都懒得提,“你当初决定今年不办长跑赛是正确的,这几家每天都有故事。不过跟咱们无关。”现在蹴鞠赛就很成功,也更有趣,既不会给官府添麻烦,收入也不用被官府占去大头,自己省心,官府不出力躺收税钱,他们也高兴,可以说皆大欢喜。
这两家来的人都是大管事,同时也是管族产的子弟。年长一些的叫温放,中等身形,肤白整洁,一看就是常年养尊处优过来的,年轻一些的叫郭勤,同样中等身形,不过皮肤略黑,人也长得不好看,大嘴唇,说话还有些大舌头,总感觉是后天造成的。
吴缨只听过二人的名字,却没见过本人。
互相见礼后程馥果然配合地安静在旁喝茶,听吴缨和丁懿轩跟那两人沟通。
今年商位的价格比去年高了三成,吴缨没吭声,但丁懿轩去年全程跟了长跑赛,对账目一清二楚,就去年那样两河轩都赚得盆满钵满,今年不管换谁来主办都没必要加价的。
而且他记得东家搞长跑赛,也不单纯为自己挣钱,官府和普通百姓都增加了收入,可以说去年那场长跑赛是多方共赢。
“两河轩今年要控制成本,得账房算过才能答复。”丁懿轩说的不算假话,高三成,账房肯定要仔细算过的,如果最终要亏本,莫老爷子必定会劝东家不要掺和。
温放和郭勤同时把目光挪到吴缨那边,他们算看出来了,程馥今天是不打算吭声的,做决定的只有吴缨。
“丁管事没扯谎,今年两河轩的成本已经超了,本就不打算拿商位的。今日两位亲自登门,怎么说我们也该体谅,毕竟是金陵一年一度的盛事。按去年的价,我们挤一挤,暂扣底下人三个月月银大概能凑出来。可高三成,实在是难为,望二位见谅。”吴缨不疾不徐地解释。
程馥听得津津有味,有种事不关己的轻松,期间还吃起了盘子里蒸得软软的米糕。
温、郭二人既然过来自然不会没有准备,只见他们拿出一张长长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家商号的名字。
“非是我们要加价,而是今年想拿好位置的商号太多,这些都是已经提前付了定金的。”郭勤笑道。
“我们也是考虑两河轩去年为主办方,所以特地给你们留了名额。”温放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