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醉在涵虚院里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和裴世勋赶往焰火坡,让王以伦留在宅院里。
马车里,裴世勋对季长醉打趣道:“大人觉得这座宅院怎么样?”
季长醉道:“估计明天就可以见到弹劾我的奏折了,还能怎么样?”
裴世勋道:“大人放心,没人会因为这个弹劾大人的。”
季长醉道:“为什么?”
裴世勋道:“因为康复观不光送了大人东西,也送了朝中的每一位大人东西,这样一来,除非那些大人们都不想当官了,否则谁也不会在奏折里提起康复观的名字的。”
季长醉道:“这个康复观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裴世勋道:“商贾重利,自古如此。特别是像康复观这样的大商人,更是把利益看的比性命还要重要,所以他决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他送大人宅子,送满朝文武钱财珍宝,当然花费甚巨,可他所得到的,远比他所花费的要多得多。大人可以试想一下,一个官员受了他的东西,就有一个官员对他偏心,满朝官员都受了他的东西,那就是整个大朝对他偏心了。这样做生意,哪有不发财的道理?”
季长醉听了这话,微微发怒,道:“既是这样,你为何不但不阻止我,还怂恿我受了他的宅子?”
裴世勋轻叹一口气,缓缓道:“满朝官员都受了,大人如若一人不受,岂不是成了满朝官员的敌人?那样大人的相位,还坐得稳吗?”
季长醉道:“官商勾结,按大律法,理应削籍为民。这样的事,难道皇上不知么?”
裴世勋道:“皇上有机枢阁,当然知道这些事,可正是因为知道,皇上才装作不知道。因为一旦彻查,满朝官员会无一幸免,那时整个大就瘫痪了。所以只要康复观没有做的太过分,皇上就不会管这些事。”
季长醉不说话了,他斜靠在车厢的车窗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不断向后逝去的道路。
道路总是在逝去,可是好像无论逝去多少,都很难看到道路的尽头。
季长醉想到眼中的道路是在应天,如果马车从应天城往东开数万里,就到承天了,如果马车开到那里,再让时间倒回到十五年前,那时的李熙尧要是当了皇上,一定不会容忍现在的这种满朝官员受贿的局面。
想到这里,季长醉不禁嘴角上扬,哈哈,那时候的李熙尧见到有人喝酒不给银子,都要上去和他拼命,要是当了皇上,一定会血洗朝堂的。
“吁!”
车夫扯住马头,马车已经到了焰火坡。
季长醉没有立即下车,而是对裴世勋道:“要麻烦你再回去一趟,给我办件事了。”
裴世勋道:“什么事?”
季长醉道:“把涵虚院退给康复观,然后另外找个办公的地方。”
裴世勋道:“大人确定要这么做吗?”
“你只管去做吧,我想好了。不就是与满朝官员为敌么,小事罢了。”季长醉走下马车,语气坚定而平淡。
裴世勋苦笑道:“世勋明白了。”说完,让车夫再带他回涵虚院。
季长醉走到龙武卫大营,让霍凯选出一百龙武卫,和他明日一同前往名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