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杨泽
杨泽从记忆里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中知道,一个修行者之间等级的差异,那就像是一个小学生和初中生之间,初中生和高中生之间一样,总会有相当的鸿沟。但并无确切实际概念的杨泽也根本不知道这样的差距在何处。
他的大哥是存意境修为,他的父亲是存意境修为,甚至王都里还有一些修行者,他们同样也是存意境修为。
但至始至终,杨泽并不知道双方到底有多大得距离,鸿沟在何处。
但直到看到眼前的存意境修者张之洞出手,他不光举手投足间袭杀两名将军府精锐的护卫。同时还一掌拍断了身具气海境四品修为王征的手臂,前后神威大展之间,气海境的修者几乎无人可敌。
哪怕是在对方精力衰弱的当儿,骤然出手的杨泽。
张之洞被轰退的瞬间,左脚踏地,鞋面在地上顿擦而过,带起一片水痕,止住退势。
旋身下一个瞬间便对杨泽攻出一掌,这一掌并没有拍中杨泽实体,然而那股尖利的淡黄色真力已经后发先制,尽管已经衰弱了不少,但最终还是结结实实命中杨泽。
杨泽的前胸衣襟外绽破碎,还是因为云体术的加持,是以前胸才没有被轰得血肉模糊,但却也呈现些微的凹陷,然后被轰退三步有余,身子摇晃了一下,摇摇欲坠。
第一个反应是胸闷到几乎喘不过气来,视线顿时模糊不清,好半晌才恢复,他知道自己不能就此倒下去,一旦倒在地上,便再没有重新站起来的可能。
被真力隔空击中的胸膛显出大面积的淤青。只是对方隔空一击衰减的真力都是如此,杨泽震惊于若是张之洞这一掌打在自己胸膛上面,会不会立刻生机断绝?
杨泽泛起一股苦笑,原本一直提聚自己的实力,就是为了应付不久之后的眼前这一刻,然而真正身处战场,才明白面对一位修行高过自己的存意境修者有多么的可怕。
但他没有其他的选择。他若是之前告诉整个家族里最值得信任和托付的大哥二哥,他们最好的朋友张之洞会刺杀王征,会在未来某一天王国大乱之时,背叛泄露二哥行军路线,最终导致杨文渊受到埋伏身死万军之中。
相信所有人只会怀疑他是否已经失心疯。
所以他必须阻止这场发生在春天上林大街的暗杀,并阻止张之洞这个人。那是一切暗流汹涌的来源。
若不是王征被杀,便没有后来王诏投敌,并透露大晔最后一根支柱齐乐毅的军事布局和弱点,导致皖金国派出全国最强修行者组成的“猎鹰王骑”,在齐乐毅重整皖金边境屏障防御的时候奔袭大晔千里之地进行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斩首突袭。
“你是大晔生长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仇恨,导致你要以两位上将军为突破口,挑起一场大晔内部的纷争?”刚才的连翻对抗,以及云体术挡住对方轰击胸口的消耗,已经耗掉了杨泽体内大部分真气,原本可以发出四记藏雪刀的存量,目前也所剩无几,所以他必须争取回复。
他相信对方也必然如此,两个人都在争取,只是看谁最后有底牌而已。
张之洞那张苍白的有些狰狞的面容笑了笑,“大晔和流霜国之间只有贡嘎山脉一条通道和天堑,大晔不光在关卡处设下无数军事重地,更设置了存意境以上修行者入境便会有所察觉的警示灵宝。并派出军事探子密切记录流霜国所有境界以上修行者的资料动向……一切看似严防死守,但他们仍然忽略了,流霜国的修行者并不是需要在流霜国之中培养,仍然可以在大晔这样的异国生长,扎根,这些年,我没有一日不记得那些仇恨。”
“我的国家,名为流霜。至于我为何如此痛恨大晔,如此痛恨你们全国敬仰的左将军王诏,你只要了解二十年前,这位左将军经贡嘎山出兵流霜国的时候,沿路曾做过什么,便明白我的仇恨来自于何处。”
在地上剧烈的疼痛和环境强压之下,已经处于精神涣散边缘的王征终于颤抖着声音开口,“父亲在从前,兵下流霜……的确做过荡平流霜国沿路村镇这样的惨烈事情,但当时流霜之士,多如牛毛……军势每到任何一个村落,任何人皆是战士,随时都会从暗中突袭我大晔军队……所以才不得不荡平沿路村镇,若当时情形换成你们流霜,相信也同样会做相同的事情……”
张之洞惨白的笑了,“所以便是如此,你们可以针对我流霜国,而我们同样可以对大晔还以仇恨和怒火。这本是如此,无所谓公平不公平。所以你们如果死在我手中,便不要叫冤。”
“战争的余波啊……”杨泽叹了一口气,“很扯淡的理由,但是似乎也是无可辩驳的理由。我向来不反感尔虞我诈的争斗,不断奋斗往上,那似乎也是人生的乐趣之一。但人若生活在仇恨之中,那你真的是很悲哀。”
杨泽洞悉的目光渐渐聚缩,慢慢的眯起来,“所谓大晔国和流霜国的仇恨,实在是管我屁事,但我必须阻止你。是因为这个小王国里面,有一些东西我还比较重视和在意,并打算守护下去。而如果你打算破坏这一切,原谅我就算是变成一条疯狗,也要把你留在这里。”
张之洞浑身的气息再度迸发,长发无风自动,终于在对峙中率先回复体力和足够真气的他凝聚于一掌轰发,“不消你提醒,我也会如此做,我会从你死去的身体上,揭下你的面布,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