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开始尝试着取物,阿妙一下就屏住了呼吸。

    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娘子的手抖了下,打翻的温热酪浆就洒满了被褥。

    果然还是不行。

    她把被子掀到一边,摸出帕子,替娘子擦着手指。

    嗫喏地劝道,“娘子才醒呢,莫要心急才是。圣人不是派了御药局的医师来给您看过了吗,都说需得好生锻炼着……”

    陆菀垂着长睫,入目便是被褥上洇湿的一块暗色。

    她倒也没急着恢复,所以阿妙的絮叨都被当作了耳旁风。

    没多久,陆菀翘了下唇角,计上心来,“这榻上的被褥不许换掉,你去,让人把房中的被褥全都收到耳房里去。”

    阿妙应了声,就把这事办得妥帖。

    等晚间谢瑜就寝的时候,陆菀在床边倚坐着,在看话本的余光里不住偷瞟,就见到清隽优雅的郎君略挑着眉,俯身从软榻的被中摸索出了只——素青瓷茶盏。

    装酪浆的那只。

    谢瑜将杯盏搁到几案上,温声问她,“可是这酪浆不合口味?”

    能将物件打翻到他睡的软榻上,除了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大约也不会有其他人有这个胆子了。

    这会都不曾收拾,怕不是闹了小脾气。

    他的视线投注过来,就见陆菀竖起话本,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双乌溜溜的眸子。

    澄澈的眸色盈盈如水,只望着他,也不说话。

    谢瑜被看得心软,过来替她将被角掖了掖,又伸手抚上她的发,嗓音清清润润的,“你若是不喜此味,我让人寻些其他口味的浆水来?”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陆菀缓缓地眨了眨眼,好心提醒他,“你的被褥都被我弄脏了。”

    “无妨,叫人来换些干净的就好。”

    谢瑜不甚在意,他拍了下手,想让伺候的人进来,可等了片刻,却是无人应答。

    还好她早有准备,陆菀压抑住不断上扬的唇角。

    “如今夜里都凉了,我让他们晚上不必再守夜,这会儿怕是没有人来的。”

    谢瑜垂下眼看她,觉得她大约是在耍小性子,倒也不恼火,只是心下微动,思索着难不成自己今日有哪里招惹了她。

    清隽修长的郎君起身,自行去开了箱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