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陆菀将外衫脱了下来铺在地上,打算胡乱将就一夜。
她倒是随意了,谁知一转眼,就借着火光看见周延红着脸转过身去。
……
她疑惑地看了看自己严丝合缝的中衣,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洛京的贵女们夏日素来爱穿薄纱,我又不是没见过。”
周延也听见了她的笑声,虚张声势地小声辩驳了一句。
他挪到了火堆旁,依旧背对着陆菀,拿根树枝胡乱拨弄着火堆。
“阿菀先休息吧。”
他才在水中泡了泡,发丝上还在滴水,“我再守会夜。”
陆菀看了看他的背影。
未曾束起来的长发全部披散着,搭在少年郎瘦削的背上,乌鸦鸦的,发尾还不住地滴水,便也未曾再劝。
山洞有些狭小,她一躺下,就能看清不远处谢瑜的面容。
已经换上晾干的衣物,又止住了血,他的面色似乎好上了些。
也许他明日便能醒来了,他们也就能一道去寻路,陆菀临睡前昏昏沉沉地想着。
把他好生带出去,再让阿耶和阿娘奉上一大笔财物聊表谢意。
其他的,尤其是他最想要的,自己是断然给不了了。
洛京城内,黑暗街巷内,还有一人趁着夜色在策马潜行。
谢觉小心翼翼地把玉雕件放进了袖袋中,便连夜去了裴府。
他握着缰绳时,另一只手还在时不时摸一下袖袋中的硬物,确认不曾丢失。
看郎主胸有成竹的模样,这就是自家郎君的救命符,可千万不能出了任何差池。
马蹄上裹了几层布,只有极轻微的哒哒声,隐秘到甚至都入不了沿街居户的梦境。
谢觉沿着昏暗街巷,仔细绕过了巡逻之人,等他看见裴府大门就在眼前时,已然是夜深了。
他借着夜色徘徊了会儿,就难免有些犯愁,若是裴蔺早就睡下,自己可就白来一遭了。
但也不能白来,他索性死马当作活马医,上前叩了门,将玉雕件递给了门房通传之人。
却不料,才过了片刻,自己就被人领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