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嫂子,您看要不先叫个医师来给郎君瞅瞅……”
“呸!”
妇人一口唾沫吐他面上,大声嚷嚷着,“你们店大伙计多,就想着先把我们这孤儿寡母哄走,可不就任你们揉圆搓扁了!老娘我就不上这个当!”
她又开始嚎啕大哭,“我儿哟……我苦命的儿!在这吃个饭的功夫都要吐出血了哟!什么黑心店家!做的都是黑心买卖啊!”
可怜那文质彬彬的二掌柜被她死死地拽住了衣角,走又走不脱,被众人指指点点,羞愧地低下了头。
一旁的陆菀听得都要冷笑出声了。
她招手示意阿云过来,附耳轻声了两句,阿云就退了下去。
“大娘,您这怎么,干哭不流眼泪呢。”
陆菀仗着谢瑜站在她前面,有人相护,就稍大了声,问了出来。
周围人第一反应是瞧着出声的是谁,然后就看见了俊秀郎君身后还站着位小娘子,生得甚是貌美,此时正是面带疑惑。
不少人被摄人的容光迷了迷眼,只得正了正心神,随后就去看那妇人。
还别说,真的!一点眼泪都没有,就是扯着嗓子干嚎。
嚎哭声猛地一停,那妇人用力拿袖子擦红了眼圈,避而不答,只一个劲地嚷嚷着,“我可就这么一支独苗啊!”
她嚷嚷着重复了几遍,话里的矛头对准了陆菀,手却指着谢瑜。
“娘子一看就是贵人!哪里知道我们这种下等人的苦楚,你生得好,自有这有权有势的郎君护着,哪管我们这种人的生死!”
怎么着,她出生好长得好还成了她的原罪了,陆菀都要气笑了,话里话外还在说她以貌侍人。
谢瑜听了后半句,目光也冷了下来,仿佛结了冰茬,吓得那妇人缩了缩,又开始抱着儿子假哭。
但不少明眼人就已经醒悟过来了,假哭还不掉眼泪,这内中怕不是有什么猫腻。
周围嗡嗡的议论声也止住了不少。
那妇女一看不对劲,连忙在衣服的遮掩下掐了掐躺倒在怀里的儿子,那人事不省的男子就“哇”地一声又吐出许多秽物来。
酸臭难闻的气味就弥漫开来,伴随着妇人扯着嗓子地控诉。
“我儿早起时说要跟人一起来这家吃酒,没想到回家之后不多时就吐成这样,一定是这家的吃食不干净,害了我儿!”
随着她的哭诉,躺倒的男子还适时地抽搐了几下,像是要不行了。
方才止住的议论又喧嚣了起来。人都是有恻隐之心的,见此惨状,很难不动摇一二。
就是方才怀疑的人,也开始掂量着不肯出声,以免被其他同情心旺盛的人指责了冷心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