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陆菀,连周夫人都有些意外,她教人上了茶,客气地招呼来人就坐,斟酌了语气问道:

    “只是不知陛下如何有了这等心思,我家阿菀早就与谢询安定过亲了的,可是询安又去求了陛下?”

    陆菀陪坐在一边,觉得并非如此,若是有此事,谢瑜应当会告知自己才是。

    “这我就不知晓了。”

    内宦笑容满面,“宫里今儿一早,连发了三道旨意,除去我这一遭,还将陆家的那位陆珍娘子赐给了庆郡王做侧妃,又让人开始筹备太子大婚事宜。”

    他指了指窗外枝上的鸟儿,用内宦特有的尖细声音打趣着。

    “说不定就是陛下今日早起,听了喜鹊叫,就想着多成全些好事呢。”

    “陛下还特意吩咐了钦天监,仔细算过了,给几位都分别选上好日子,既不冲撞,又能讨喜!”

    周夫人略有疑惑,但还是叫让取了些红封悄悄地塞给了来人,又客气地将他送了出去。

    转过身,对着陆菀就猜测着,“说不定是询安最近得了圣人青眼,想着给他多些面子。”

    陆菀见她周旋得口干,连忙殷勤地递了茶过去,笑着附和她。

    “阿娘说的是,想来也就是圣人多给了几分体面罢了。”

    私底下,她掐了掐袖中的手,在心里蹙眉,只觉得上次的花宴,当真是后患无穷,居然真的要嫁给谢瑜了。

    花宴上发生之事,阿娘是不知晓,自己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如今,圣人把这几桩事凑在一起公布,就是明摆着,要遮掩上次花宴之事,也是警醒众人,莫要再提起当日之事。

    于她和谢瑜则是补偿安慰;于陆珍庆郡王,那是一床锦绣被遮掩了丑事;至于太子大婚之事,大约是本就该有的。

    陆菀了然地一挑眉,看来,圣人是不打算牵扯出陆贵妃等罪魁祸首了。

    见她沉默不语,周夫人咽下了口中的茶,皱着眉道,“你莫不是后悔了,又不想嫁了?”

    果真是知女莫若母,陆菀心里感慨着,却是不敢开口承认。

    她掀起眼帘,一侧唇角翘起,面上却露出些疑惑,像是真心发愁一般。

    “阿娘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是在想,缘何陛下连日子都要替我们选了,我们家又不曾准备妥当,这岂不是太急了。”

    周夫人斜睨了她一眼,眼神宠溺,扬声问着侧室内的陆菱。

    “阿菱,前些时日叫你准备的账目,可是妥了?”

    陆菱在内中应着声,艰难地抱着一摞账本就出来了,她眼神晶亮地把厚重的账本摊到了陆菀面前,一一介绍着。

    “这是自州桥往南一道的十间铺子,这是纱行自东华门街的二十余间,还有城南的数百亩田地,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