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进周夫人的院落,陆菀就看见周夫人身边的婢女迎了上来,满脸焦急。
“娘子您可回来了,医师方才来过,说夫人动了胎气,需得静养,可三郎君都被带走了,她如何能安得下心,您快进去劝劝她吧……”
陆菀眉心紧蹙,很有点心慌,只觉得阿娘这一胎真是怀得艰难,居然要三番两次地受到惊吓。
她正要把谢瑜打发走,自己进去看看,屋内就传来了陆远问询的声音。
“可是阿菀回来了?”
陆远在屋内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出来了,顾不得衣衫都有些皱了。
他才出了房门,就看见了谢瑜,眼神忽然一亮。
“询安也在。”他略略揖手,顾不得往日的风度,急急道,“不知询安可知晓那科举舞弊一事?”
谢瑜抬手还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陆远打断了。
陆远扶住他的手臂,摇着头,语气十分坚定,“我儿素来正直,定不会行此蝇营狗苟之事,想必是被无辜牵连了。”
大约是第一次求人,陆远面色焦急,语气却有些犹豫,略低了声,“只是不知,此事可是归大理寺所管辖?”
他有些慌乱,行事就少了些得体,显露出一片拳拳爱子之心。
可谢瑜面上却没有一丝不耐,他含笑听着陆远的话,神态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陆菀的全副心神都在屋内的阿娘身上,不耐烦听他们叙话,就草草行了一礼,“我先进去看看阿娘。”
身后传来了谢瑜有些迟疑的声音,“此事我也是方才听闻,想来关系重大,圣人未必会全交由刑部,许是会……”
艾草和药味混杂的味道扑面而来,陆菀一进屋,就看见周夫人正半坐在床榻上,斜倚着软枕,却是在凝神细听屋外陆远与谢瑜的谈话。
“阿娘,”陆菀暂时松了口气,连忙上前,“您现在可是还有哪里不适?”
周夫人掀了掀唇,“我无事,是你阿耶太过大惊小怪,一见我捂着肚子,就把医师叫来了。”
陆菀故作俏皮的一笑,安抚着她,“您放心,阿兄一定无事的。他那个人又怎可能作弊,一定只是因为受了牵连,被抓进去审问罢了。”
“等此案了结,想来阿兄就会被放出来了。”
“我又怎会不知这个理。”
周夫人直了直腰,勉强想坐得高些,陆菀就连忙上前帮她挪了挪靠枕,又替她仔细掖了被角。
“只是牢狱那种地方,你阿兄哪里待得惯?他身子骨不算强健,又刚考了会试不久,还未缓过来,就又要受苦。”
她的眉头紧锁,口中叹气,“又怎么可能不担忧。”
可面对着陆菀,周夫人的语气又和气了些,拍拍她的手,反过来安抚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