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走到前头啪嗒一声,将张越的栅栏门锁打开,紧接着又向前去开仓司杨宇的号房门。
两个锦衣卫推开门,一把将张越揪了出来,张越这才如梦初醒,嘶声吼道:“你等意欲何为?”
那锦衣卫冷声道:“断头酒都吃了,还问甚么?今日指挥使大人要亲自送你等上路!”
张越惊恐的张了张嘴,蓦地发起狂来,一头朝那锦衣卫撞去:“你等是不是疯了,本官乃崇宁四年一甲进士及第第九名,连当今官家都不敢杀本官,他赵皓敢动本官一根毫毛?”
那锦衣卫侧身一让,张越撞了个空,摔了个狗吃屎,然后被两个锦衣卫按住肩膀从地上扒了起来:“少废话,现今送你上囚车!”
张越刹那间如同疯魔了一般,双目尽赤,头发披散,一边拼命的挣扎,一边歇斯底里的嘶吼:“太祖誓碑遗训,不得杀士大夫,我朝一百五十年未尝杀士大夫一人,赵皓区区远房宗亲,岂敢杀我?岂敢杀我?”
他使出全身力气疯狂的挣扎和抖动,两名锦衣卫则奋力扣住他的肩膀,只听嗤的一声,肩膀上的衣袍竟然因他剧烈挣扎而撕裂,张越身子向前一倾,差点甩脱了掌控。左边那锦衣卫勃然大怒,以掌为刀,对着他的后脑勺用力一击,张越登时晕了过去,身子缓缓的瘫了下去,两名锦衣卫像拖死狗一般将他拖向门口。
此时,大牢里的众犯官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也癫狂了起来,叫的叫,喊的喊,哭的哭,有的人举起镣铐拼命的砸着栅栏,有的人歇斯底里的直接用头撞。
刹那间,整个大牢如同世界末日来临一般,充满惊恐和绝望的叫喊。
已经走到大牢门口的杜公才听到后面动静,嘴角抽了抽,转过身来,大步流星的向前而去,紧跟在身后的杨宇更是哈哈大笑数声,似乎十分快意。
他们几个既是首恶,又非正经的士大夫,早已做好受死的准备,如今见得这么多人作陪,而且这些人数日来一直在津津乐道太祖不杀士大夫的誓碑遗训,令他们十分憎恶,此刻心中竟然有股莫名的快意,就连马上就要归西这件事也变得似乎不是那么痛苦了。
不管众犯官骂也好,喊也好,激烈挣扎也好,终究是无济于事,众锦衣卫依次将号房门打开,然后一个个强行扭押了出去,送上早已在外等候的囚车。
……
钦差大人要在万民之前亲斩恶官,这个消息早已传遍洛阳城的大街小巷。
郊外,一个老汉挽起裤腿正准备下地种麦,旱灾刚刚过去,下了几场雨,官府给百姓借了麦种,正好把麦种上。
“老头子!老头子!”刚刚下地就听到老太婆焦急而激动的呼叫,抬起头来看到老太婆慌慌张张的向他跑来。
“啥?咱家大黄马下崽了?”老汉一看她这架势不禁喜形于色。
“下什么下,还早着呢。听城里人说钦差要在城外监斩那些恶官,大家都去城里看了,一起去罢?”
“砍头有什么看的,我以为大黄下崽了呢。……啥?砍恶官?等等我,我洗个脚穿鞋啊。”
……
城西老张挑着一担烧饼,高声的叫卖着:“烧饼,老张烧饼,新鲜出炉的,热乎的烧饼!”
对面一人慌慌张张跑来,跟他撞个满怀,撞得他差点连烧饼担子一起人仰马翻。
老张大怒,揪住那人的衣襟就要骂,却发现是邻居老李,不禁咧嘴笑了:“老李,你这是跟王寡妇的事情被你家那位知道了吧,被撵得跑成这样啊?”
那叫老李的汉子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气呼呼的说道:“你小子乱嚷嚷什么?我这是去城外看钦差监斩恶官,我说老张你在这卖个屁的烧饼啊,全城的人都去西门斩奸台去了,你这卖烧饼给谁啊,要卖也得去那边去卖啊。我先走了啊,去晚了人多就只能看别人的人头了。”
“啥?!……等等,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