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城南部,荷县,一个偏远萧索的山村,两山之间的山坳上。茅草屋里有炊烟徐徐升起,易冰雨正在烧饭。她身后,一群面目或多或少带有凶狠与狰狞之色的男人正吆五喝六地打牌。
这群男人全都是人贩子。他们现在情绪高涨,眼里满是激动,连摸牌、出牌的动作都变得亢奋不已。因为他们今天接到了一单大生意,有人匿名向他们的老大转了一笔巨款,足有一百五十万,并且留言说要买走十三个幼童,这些钱只是半价定金,等交易结束后,会将剩下一半金额补上。
这间茅草屋就是他们的主要窝点之一,草屋下的地窖里,关着十几个被他们拐来的、年龄在四岁到八岁不等的幼童,其中男女参半,人数上正好够应付这一大单。
他们原本也在愁拐来的这些孩子,一直没人买,还要一直养着,非常麻烦。现在有人主动帮他们解决这个大麻烦,并且给出的价格足够惊人,相当于每个小孩都值二十多万。总计三百万的金额,哪怕被老大分走大头之后,他们八个人,每人也能拿到二十万左右。
天上掉下这么大一块馅饼,他们当然高兴,所以有人欣喜过头,竟直接拿易冰雨开玩笑。一个络腮胡嘴里叼着香烟,手中搓着纸牌,用粗犷又邪异的声音吼道:“冰雨,现在我有钱了,你看什么时候做我老婆啊?”
易冰雨的眉梢轻轻颤了一下,却不说话,继续做饭。
络腮胡的话音刚落,其余几个人也跟着附和。他们的话越说越过分,甚至叫易冰雨跳一个脱衣舞,只要她跳得够好,他们愿意把到手的钱再分一半给她。
易冰雨回头,冷冰冰地瞟了他们一眼,先前还情绪热烈的人贩子们忽然都闭嘴了。
易冰雨无论走到哪里,都一定是让人惊艳的大美女,尤其是她那一头乌黑莹亮、卷成波浪状、宛如起伏海子的漂亮头发,总能夺走正常男性的目光。
这样的美女,无论在谁眼中,都是柔弱的、需要人呵护的。然而这群男人和她共事数月,心知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样,毕竟她曾徒手将十几个手持管制刀具的黑帮成员打得不省人事。
这群人贩子只不过是自以为与易冰雨很熟,嘴巴上说些玩笑话,占占便宜,却不敢真惹怒她。毕竟他们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就算他们一拥而上,也不是她的对手。如若不然,她在这个团伙待了这么久,早失身无数次了。
易冰雨继续做饭,思绪却飞到了遥远的天际。
这已经是她跟踪调查的第六个人贩子团伙,历时八个月之久,好不容易见到这个团伙的大哥,但她用“念”强行查看大哥的记忆,依旧没能查询到她弟弟易轻狂的下落。
每一次的结果都是这样,她心中的希望与侥幸,总是在她仿佛接近成功的最后一刻陡然粉碎。
她寻找易轻狂已有五年之久,为此她甚至放弃了学业,甩掉了她深爱的男生。
她永远记得,年仅五岁的易轻狂,在最需要被保护的年纪,却宛如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义无反顾地站出来保护了身为姐姐的她。
在危险的时候,姐姐不应该保护弟弟吗?这不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为什么这种事情,在他们姐弟身上却发生了奇妙的换位?为什么身为姐姐的她平安无事,反而是弟弟被抓走了?
这件事成为易冰雨心中不可消泯的伤痛。
这种痛入骨髓,却又无法倾诉、无法治愈的痛,时刻折磨着她,无药可医,无药可救。
她曾发誓,只要有人能帮她找回弟弟,无论要她付出什么代价,她也决不拒绝。
这种强烈的、希望找回弟弟的愿望像一颗种子,在她的内心深处生根发芽,渐渐的,她发现自己仿佛拥有了超能力,居然可以用意念移动物体。
她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血肉之躯,没有任何能耐。但这种突兀出现的诡异能力,让她看到了新的希望。
她坚信,这种超能力是上天赐予她的,为的就是让她找回弟弟。
于是她开始琢磨这股力量的使用方式。她发现这种力量不仅可以凭空移动物体,还能做到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十八岁的那一年,自身已足够强大。她没再等待,而是态度坚决地放弃念大学,并且甩掉了费尽千辛万苦和她考进同一所大学的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