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恺顿了顿。

    “天下分崩离析,陆涛手伸得再长只能控制南江古水道。只要白鹭口盐场建成,再编练好岸炮营队,便可固守海岸,从此摆脱陆氏海盐的牵制。”

    “何况儿之前收到消息,东山王集合十万大军,陈兵列阵在平衍一带。昨日前锋石崇进率军主动突袭髙埔,两军如今激战正酣,已然切断了从定安城到岐江城的官道

    。”

    “边镇到南郡,若是不走官道,那便只能从水上送嫁迎娶。水乃是阴脉,按照南郡习俗,水上送嫁乃是结阴亲,便是陆家郎君不介意,我封氏一族也断无允诺之礼。”

    “两军如今刚拉开架势,尚在排兵布阵之中,战事必然要旷日持久,二妹这桩亲能不能做成,还是个未知之数。”

    封大都护看了长子一眼,越发觉得这小子一早就有了安排。

    哼,狗崽子倒是眼光好,一口就叼来一个省心的回窝。宁小子不但不搅和作闹,还能带财旺家,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这种捧着怕掉、含着怕化的大宝贝,也难怪他要大肆圈地盘。只有把人放到安全的后方,好好地看护住,否则真不能安心。

    呵呵,说什么与陆家必有一战,多半是在西胡人的地盘闯了什么祸事,急吼吼地回来想要找回场子。亏他之前还一脸严肃地说什么二丫头不坠老三威名,结果一早就打算好了用“拖”字诀稳住陆家,等到岸炮盐田完成,再与陆家反水翻脸。

    这样一来,二丫头的事就有了回旋的余地,出了什么变故取消婚约,对二丫头的损害也能降到最低。

    只是这件事可不能让那婆娘知道。

    听下人来报,王氏自得知女儿得嫁,这会儿正喜不自胜地前往家庙,估计一段时间都要沉浸在牺牲自己为女谋路的喜悦中,只要消息不泄露,王氏就不太可能翻出花样了。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封伯晟浑身的力气都用在战场上了,这些阴谋阳谋他能明白,但比不了狗崽子玩得这样精通。

    他这是既安定内院,又稳固外敌,偏又东西大战给他的谋划争取了时间。

    有脑子,有运气,手够黑,和他相中的宁小子差不多。

    宁小子算计阊洲薛家,生生把个一等世家搞得身败名裂、两边都不是人。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个都坏的冒水了。

    宁非可不知道自己已然被大都护划定为自家人,他现在一脑门官司,正焦头烂额地处理着这段时间积压的工作。

    走出去一个半月,如今的九凌湖已经进入盛夏时节。牛背山地动之后下了两天暴雨,之后便是滴雨未落,大地持续处于干旱状态。

    这套路宁锯子太熟了。俗话有说:“大涝之后必有大旱”,虽然通常的意思是说前年发大的洪水之后第二年大概率会干旱,但如今是小冰河期,气候变动剧烈,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大涝大旱,土壤中的水分变动剧烈,搞不好还可能发生蝗灾。好在墨宗一直有养鸡取蛋,将一窝窝芦花鸡放到田里吃掉虫卵,虽然比不了化学试剂的消杀,但也聊胜于无。

    仓库里有第一批收获的土豆,积粮的任务缺口已经不是很大。但宁锯子还是贪心地想要第二季的丰收。这次他种了玉米和红薯,都是之前在系统兑换的初级粮种,宁非对此很有期待。

    毕竟,谁会嫌弃手里的存粮多呢?

    托牛背山农科班的福,积肥和灌溉渠已然在雍西关全境推广开来。虽然不是每个地方都能像九凌湖一样建造木龙水车,但只要看田的军屯勤快一些,大抵还是不会让作物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