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瑟最清楚，可是她从来不说，就连出府的次数都愈发地少了。定国公忙着给睿王鞍前马后，无瑕顾及；而顾老夫人重病缠身，想是都不曾听过此事。
也难怪顾锦元会来找他。
裴泽望着窗沿出神，过了会儿，他站起身，折下来屋檐下树枝的一片绿叶，正直春季，这叶子的颜色鲜艳，那宛如脊椎的纹理遍布在整片叶子上，像张开了一张巨大的网，无法摆脱，无法逃离。
一松手，绿叶飘零随风而去，院子里安静无比，这偌大的府里，没有多少下人了。
思及此，裴泽眸光一沉。
自太后去世后，睿王在朝中逐渐站稳了脚跟，加之定国公府在后助力，成为太子是名声所望。就算有几个持反对意见的官员，也淹没在大众的赞同中，掀起可以忽略的小小浪花。
不但如此，裴泽府里的人都少了。他知道下人不愿照顾他，私下定了三月一换的规矩。只有一个例外，那个换作张泗的小厮是裴泽指定接应顾锦元的，做事倒也本分，后面又发生了几次刺杀后，裴泽就让张泗专职负责自己，顺便偶尔去接应顾锦元。
身边的人都是眼熟的，不代表裴泽不清楚府里的情况。这段时日，总有下人们跑路，凑巧的是，这些人都身怀武功。
裴泽睁一眼闭一眼，任由他们离开。
叶梁还道是皇上大发慈悲了呢，令裴泽讥笑了一声。
能让皇上坚持了多年行为戛然而止，裴泽只能想到一个原因，不是皇上心慈手软了，而是他，做不到了。
叶梁曾告诉他：“睿王虽然做事激进，但百官对他赞赏有加，且北魏这几年不断骚扰边境，还是睿王上奏去歼灭北魏。”
是啊，裴铭差人去灭了北魏，主帅的将军就是蒋维。
皇上身边失了一大猛将，不但没有心思对付他，连和裴铭对抗的能力也一点点地减弱了。
再一睁开，眼前还是如常的景色，可身后却又多了人，正是叶梁无疑。
裴泽没有转身，“吴远之，彻底没了消息吗？”
“属下无能。”
又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裴泽早已习惯，他看着那片绿叶起起浮浮，将将落在地上了，又被风一吹，再次飘了起来。
“非你无能，是有人在藏着他。”
放眼整个扬州，能做到的只有世族林家和杨家。
“小世子与王爷关系斐然，不若让小世子出面？”叶梁想的很简单：杨家他们是动不得的。身在京城，虽然皇上现在无心在裴泽身上，可一旦裴泽与杨晔有了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但皇上会警惕，裴铭亦会。
碰不得杨家，只能朝林家下手。
“不可。定国公府和睿王府同气连枝，锦元还小，将他牵扯进来，不妥。”
若是走顾锦元这条线，定是要惊动定国公的。且不论他会不会答应此事，一旦裴铭得了风声，于定国公府而言，不是好事。
对顾锦瑟来说，亦是。